第2章(第2/3页)

“天下第一?”

顾末泽语气淡淡地重复了遍,将若火匕掷在画上,刹那间,腾起的火焰将画燃得一干二净。

“可惜,你与他注定无缘。”

闻秋时愣了下,尚未琢磨出其中意思,瞳孔一缩,视线落在消失的画卷。

此画是原主数年来唯一的寄托物,如今被毁,原主弥留的残念受到极大刺激,在体内进行了反扑。

闻秋时神色一变,脸上表情变得狰狞,眼底浮现出杀意。

他受伤的手攥紧衣物,仿佛不知疼痛般,指节用力到发白。

顾末泽凝视几许,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蹲身将被他在崖边踩断的手拽了过来,白色粉末倒在伤痕累累的细指上。

“往事如烟,你既已遗忘,我便不再追究,从今而后就留在我身边,我会护......”

话未说完,顾末泽眼底寒光闪过,他未做反应,紧接着胸口一凉。

青年受伤的手被他握着,另只手在方才拔起了地上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心脏,洞内响起歇斯底里的声音:“你竟敢!你竟敢毁我的画!把画还给我!把柏月哥哥还给我!!”

锋利的匕尖没入顾末泽胸膛,更深了一寸,鲜血霎时染红衣襟。

洞外鬼哭狼嚎声骤停。

整个深渊陷入死寂,静到落针可闻。

滋啦!

洞内响起衣物撕碎的声音。

年轻男子撕下一片淡蓝色布条,面色平静地绕闻秋时右手缠了圈,若火匕仍插在他胸口,鲜血顺着匕身流至柄把,染红握着闻秋时另只手。

顾末泽神色淡然,仿佛被匕首扎入心口的人不是他,抑或他感觉不到疼痛。

待包扎完受伤的手,才轻声道:“你要杀我?因为楚柏月。”

闻秋时逐渐清醒,从愤怒的原主余念里夺回被控制的身体,看着被鲜血浸红的衣襟,脸色白了白:“抱歉......”

他指尖微颤,想松开匕柄,手腕却忽然被握住。

扣住他的手力道极大,像要将人骨碌捏碎般,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回答我。”

他闻秋时只喜欢灵符,永远是爱画符的少年!

闻秋时张了张嘴,脱口而出的却是:“自然是一往情深。”

顾末泽沉默地拔出匕首,猩红血液染红了两个人的手。

若火匕是响彻天下的法宝,威力非同凡响,换个人被中伤只怕已身陨损命,但顾末泽仅轻咳了声,嘴角溢出点血,犹如无事发生。

他好似没听明白,又问:“一往情深,对谁?”

闻秋时牙齿打颤,头痛欲裂,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到嘴边的灵符换成了:“楚柏月!”

说完闻秋时感觉肩膀一沉,一口沉甸甸的黑锅掉了下来。

洞内陷入短暂寂静,直到顾末泽一声低笑打破。

他带血的手捏住闻秋时下颌,鬼藤幽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笑容里透着疯魔的味道:“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楚柏月——”

可恶!灵符灵符!

闻秋时见顾末泽神色不对,像极了入魔前兆,因原主残余的执念被迫言不由衷后,终于重新掌握主权。

他急忙道:“静心!凝神!跟着我念心经:大道......欸???”

心经尚未念出一句,闻秋时被推到在地,后背撞上冰冷潮湿的地面,尚未反应过来,两只细瘦的手腕被鬼藤缠住。

转眼间,他被顾末泽压在身下。

闻秋时带着一脸疑惑与不解,下颌被捏住抬起。

“是你先来招惹我,”

顾末泽眼神阴郁,几乎在用怨憎的目光看着他。

“你的故人那么多,不止楚柏月一个!为何死后魂灵偏来到我身边,只让我一个人看到?事到如今,想让我放你离开,让你去外界找那些人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到最后,那声音近乎嘶吼。

闻秋时愣住,听着完全理解不了的话,逐渐放弃思考。

他看着眼眸猩红的人,顾末泽像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又怕真弄疼似的,扼住下巴的力道都极轻。

最后,缓缓松开手。

然而在闻秋时以为危机解除之际,压着他的年轻男子低头,朝他白皙细长的颈侧咬了下去,泄愤似的,充满凶狠意味的啃咬。

闻秋时瞪大眼睛,吓得脸色煞白。

救命......

修真界可有狂犬之说?!

但真被咬住皮肉时,没有半点疼痛,青年颈间被温热吐息触碰的白皙皮肤,染上红晕,泛起点点痒意。

闻秋时忍无可忍地侧过头,正打算开口,顾末泽停下动作,忽然在他耳边低唤了声。

“师叔。”

无人回应,便锲而不舍。

“师叔——师叔——”

石洞内外安静无比,唯有一个低沉悦耳的嗓音,在耳畔固执低唤,把闻秋时听得不止耳朵,心脏都颤了颤。

“闭嘴,还是叫我闻长老吧!”

原著里怎么不见你这么乖叫师叔?!

顾末泽缓缓抬起头,血眸凝望近在咫尺的脸庞,半晌有了思量,薄唇勾起一抹滲人的笑。

“往后你就是我师叔,天宗长老闻秋时,”

他冰冷的手抚上青年苍白脸颊,像在打量一个喜爱物样,筹划着据为已有。

“不管谁来探究身份,记牢了。”

闻秋时看着他,寒毛倒竖。

原著里顾末泽戾气满身,时刻在坠魔边缘徘徊,浑身上下写着“惹我必亡”四个字。

但眼前这位,似乎更失控更严重,已经到了胡言乱语的地步。

闻秋时下意识想逃,无奈手腕被鬼藤捆住,挣扎中缠得越来越紧,甚至勒出一条条醒目红痕。

顾末泽视线落在上面,眉头一皱。

地面横斜铺着的鬼藤瞬间如受到惊吓,松开对闻秋时的束缚,尽数散开。

闻秋时双腕得了自由,尚未松口气,眼前一点寒芒乍现,若火匕从他颈侧堪堪划过,插在坚硬的地面,透着十足的威胁。

“师叔可记得,自己是仙君弟子,天宗主的师弟。”

若火匕上血迹未干,咫尺之间,闻秋时躺在地上不敢动弹,闻言些许疑惑,说这些做什么,像在提醒他是谁一样。

“八年前,师叔为楚柏月犯下大错,修为尽废,禁足宗门后山。”

闻秋时听顾末泽简述原主生平,茫然地眨眨眼,旋即心头一惊。

这场景像极了主角手刃仇人之前,细数对方的罪恶!

莫非......

闻秋时心里刮起秋风。

顾末泽分明嫌原主葬身鬼哭崖不够痛快,不惜亲自跃下悬崖送一程。

他感受着脖侧锋利的匕首,凉飕飕的,再瞧了眼顾末泽胸口,血止住,伤口逐渐愈合。

闻秋时想起原著中,“闻秋时”曾对年幼师侄说的恶语。

“你八岁就打残门中长老,生性凶残!”

“哭什么!你就是个死不了的小怪物!不管在你身上划下多少刀,即使是致命伤,也能自己痊愈。你不是怪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