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发生何事?为何都赶往天地阁?”

“天篆受召唤破开结界跑了!符会的人都追了去!”

“符主身陨多年,还有谁能......等等!等等!是我想的那个吗?!”

“符主诈尸了!!!”

“呸!什么诈尸,说不定符主根本没死!别忘了符主当年葬身鬼楼,尸身无人寻到。”

“天篆只听符主召唤,一定是符主回来了!”

......

大街小巷,愈来愈多的人得到消息,马不停蹄跟了去,即便有人不明所以,也好奇随众而去,于是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人流向天地阁涌去。

天地阁门口。

两个守卫无聊打着哈欠,忽而脚底颤动,相视一望,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未及开口,两人同时瞪大眼睛,露出惊恐表情,抬手指向对方身后,为首飞奔而来的符会长老,后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快看你后面!”

“快看你后面啊!!”

守卫各自一怔,僵硬扭过头,吓得魂飞魄散。

所有街口都涌来了人,眨眼睛,出口被全部封死,宛如要瓮中捉鳖般,将天地阁围了起来。

此等场面,无论来者有善还是不善,都令人毛骨悚然。

“快!快关门!禀报阁主——”

城主府瑶台上。

贾阁主端起酒盏,与即便卸任城主之位的言城主共饮,“言老莫要感伤,此番虽猝不及防,但纵观一生,辅佐过三代北域主,如今也称得上功成身退,未必不是好事。”

言老城主轻叹:“不谈了,今日只饮酒。”

贾阁主道:“好!”

说罢满上酒杯,不远处传来嘈杂声,他斜眸望了眼,城主府外,街间行人皆是步履匆匆,看起来急着去哪。

一片桃花瓣趁他遥望,偷落酒盏。

贾阁主回头发现,一时感叹道:“世人皆慌张,独我半日闲,贾某羞愧难当。”

话虽如此,他脸上却不见惭愧,反而露出得意,就着桃花瓣端杯饮酒,侧过头,一派悠闲地欣赏视线中的混乱之景。

这时,储物戒里的玉简传来动静。

贾阁主被打扰雅兴,不甚愉悦地拿出玉简,一句“何事”尚未出口,玉简里传来惊慌失措的急报。

“不好了阁主,突然涌来大量人马将天地阁团团围住!”

手中慢条斯理摇动的酒盏一停。

贾阁主满头雾水,第一反应是贾棠惹祸了,“要杀要剐冲贾棠去,围我天地阁作甚?何人这般大胆!”

“不是何人,是很多人啊阁主!”

玉简传来绝望嘶吼,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已不是在敲门,而是在撞门了。

贾阁主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放下酒盏,脸色骤沉地起身,“言老,阁内不知出了何事,贾某先......”

“等等,阁主看那,”言城主指向路人们奔走的路线,疑惑道,“那个方向是不是天地阁?”

贾阁主顺势一望,才发现他眼中慌张行路的世人,赶往的方向正是天地阁!

贾阁主倏地变了脸色,一贯极为注重的修养被抛到脑后,没忍住爆了声粗口, “操了!”

要塌的竟然是他的房!

天地阁。

大门遭到外面砰砰砰的撞击,摇摇欲坠。

“快来人支援!门要倒了!”

“来不及了!快让少主从后门逃,我等誓死守到最后一刻!”

阁内几十人拼死抵住门关,用力到脸红脖子粗,面目狰狞到极致。

一门之隔,外面黑压压一片,人潮涌动。

为首符会大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哐哐哐地敲门。

“我等诚心面见符主,彬彬有礼,不愿翻.墙夺窗,可谓给足了天地阁面子,尔等竟敢拒我于门外,不可原谅!快把门打开!”

与其长老没他那好脾气,急得用拳头冲门,砰砰巨响。

“开门!你们开门!”

“有本事藏符主!有本事开门啊!”

“开门啊!再不开门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两边人士急得焦头烂额,而造成这一场面的闻秋时,也急得快抓狂了。

“你不要过来啊——”

贾棠卧房里,响起沙哑的青年嗓音,带着几分无助又可怜的语调。

闻秋时在房内上蹿下跳,但无论他往哪里躲,身后始终跟着一个小尾巴,穷追不舍。

天篆笔尖白绒绒,笔身修长挺直,散着赤色光芒,还有一个金色的“闻”字闪闪发光。

它悬在空中,紧跟闻秋时左右,时不时用毛绒笔尖扫一扫青年白皙脸颊,抑或亲昵地用笔顶蹭蹭乌发。

闻秋时欲哭无泪,被逼得蜷缩身躯,可怜兮兮蹲在桌角。

床榻间,贾棠张大的嘴尚未闭上,迟迟没缓过神,而他的卧房在一人一笔,你追我赶间,已如土匪扫荡过一遍,满地碎杯缺盘,桌椅尽倒,没有一处像样的。

“不要跟着我了,求求了。”

闻秋时躲在角落,生无可恋地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与悬在面前的天篆商量道。

天知道,他不过将信将疑试一下,道了句‘天篆何在’。

就惹了这事端。

世人或许不知道他闻秋时是谁,长何模样,但都知天篆是符主闻郁之物,只认闻郁为主,此时天篆像个粘人小狗跟着他,落入旁人眼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往后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更可怕的是,他或许没有冤屈,本就不用洗......

闻秋时双手捂脸,谨防被毛绒绒笔尖时不时偷袭,这天篆还是个流氓笔,尽喜欢占人便宜。

当务之急,他必须摆脱天篆跟随,否则太过显眼,幸而此画面除了贾棠外无人看到,如今关上门窗,有的是时间......

轰轰轰。

窗外传来闷沉沉的声响,由远及近。

贾棠房间在三楼,带窗的墙面底下就是一条繁华街道,平日热热闹闹,但再热闹,也不该有如此响动。

闻秋时细耳听了听。

底下街道仿佛有极大群人在奔跑,声势浩大,地板都随之震了震。

隐隐约约,传来“天篆”“符主”“天地阁”的字眼。

闻秋时:“?!”

他表情僵硬地看向天篆,想起对方原本在符会,突然间飞走,难免被符会的人瞧见一路追来。

闻秋时心情刹那变成沉重,死马当活马医,反着说:“天篆何去。”

他想让天篆从哪来回哪去。

散着赤芒的笔在他眼前,左右摇了摇笔顶,对这命令充满疑惑,两秒后,在闻秋时肩膀挨挨蹭蹭。

闻秋时隐约明白了它的意思,“天篆去主人这里。”

闻秋时心神一动,看样子真把他当主人了,既然如此,下令勿要跟随不就行了。

“天篆,”闻秋时表情肃穆。

在他身边挨蹭的笔瞬间立正,闻秋时下令:“转身,往前飞。”

天篆果然听令,原地开始转动,但或许因为柱形笔身,转起来找不到东南西北,就地转了好几圈,摇摇晃晃飞撞到闻秋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