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5页)

中年男子见他情绪激昂,忙道:“族长切莫急坏身子,眼下楚家主在我们掌握之中,回去从长计议。”

楚志盯着控魂铃铛,点点头。

待两人离去,闻秋时从床上坐起,眼底一片冰冷。

顾末泽出现在床边,将他袖口挽起,低头尝了下伤口鲜血,闻秋时从沉思中回过神,忙收回手:“小心有古怪。”

顾末泽唇角沾了点血,微微一勾:“放心吧师叔,无论是毒还是蛊,只要与‘邪’字沾边的,都奈何不了我。”

他略一阖眸,咽下血后,体内伏魂珠嗅到什么味儿,懒洋洋地翻滚了下。

那缕血丝灰飞烟灭。

顾末泽默了声,视线落在闻秋时身上:“师叔,这灵身不对劲,是活人蛊。”

轰——

夜空一道惊雷,大雨倾盆。

外界寒意侵入室内,闻秋时听到‘活人蛊’三字,浑身发冷。

所谓活蛊,便是将活人炼成蛊虫。

楚志竟如此心狠手辣,为了控制各大分家,维护南岭楚家的地位,将亲孙炼成活蛊施以控制。

顾末泽上床,抱住冷得发抖的人,低声道:“别怕师叔,我不会让你有事,若是、若是担心楚家主,我们一起帮他便是。”

闻秋时愣了下:“你愿意帮他?”

“当然。”顾末泽如是说。

当然要帮。

顾末泽心底冷笑。

正好把这十年心头血的债还了,不然,指不定借此与师叔纠缠不清。

听到魂祭之事,顾末泽如鲠在喉,眼下知晓楚家这些糟心事,反而有地方发泄,舒服多了。

他抱着闻秋时躺在床上,猜测道:“那楚贼说是子母蛊,我前日射杀他的时候,被楚柏月拦下,想必是他以为母蛊在楚贼身上,母蛊死了,那些子蛊也活不了,所以才出手相救,这么多年没有动楚贼,多半也是因为如此。”

闻秋时点头:“其实没有母蛊,只有活人蛊,就是我现在这灵身,楚志只是狐假虎威。”难怪他瞧见楚家那些分家来的仆人,会涌起能掌握对方生死之感。

顾末泽:“是,但依旧不能轻易动他,一来,他手持控魂铃铛,有控制这身体的法子,二来,他饮了这灵身的血,能操纵那些子蛊。”

闻秋时:“先找到解蛊的方法。”

顾末泽:“我想楚柏月已经找到了。”

闻秋时瞪大眼,准备坐起身又被按了回来。

顾末泽下颌在他发顶蹭了蹭,漆黑狭长的眼眸半阖,不紧不慢道:“那一箭被他拦下后,我打算再补上一剑,楚柏月来见我,说暂时不能让我取楚贼性命,与其跟他在南岭打斗,不如先去寻到你,寻到你再来取楚贼性命。然后,他向我借了一样东西。”

闻秋时:“什么东西?”

“若火匕,”顾末泽道,“圣尊当年削神木的东西。”

闻秋时恍然大悟。

是神木。

或许能斩断子蛊与母蛊之间的感应,在子蛊无法察觉间,悄无声息除去母蛊。

闻秋时琢磨道:“我是活蛊,既然如此,让楚柏月用神木除掉我便是。”

他说完,发现顾末泽良久未言,抬头对上幽邃眼眸,默了默:“我只是想着......”

话未说完,顾末泽环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嗓音低沉,难以听出什么情绪:“师叔尚是灵兽的时候,连整日嗷嗷呜呜都能忍下去,如今,为了楚家主倒是连命都不惜了。”

“这不是他一人的事,牵扯了楚族七大分家,千千万万的人,岂能坐视不管,”

闻秋时被褥下的小手动了动,拽住顾末泽衣襟,紧绷一夜的小脸微微放松,“若此事能解决,你身上的功德都会增加不少,我的木鱼呢,你帮我收好了吗?”

顾末泽身形僵了僵,道:“都在。”

闻秋时放下心,琢磨着现在去告诉楚柏月真相,两人一举一动都被楚志的人盯着,容易打草惊蛇,对方若有所察觉,动用那铃铛不知会发生什么,何况楚志也能操纵子蛊,不知能操纵到何等地步。

如今楚志不知他入了这灵身,他在暗,找准时机能给予致命一击。

外界雨声不停,闻秋时思忖间,脑袋不自觉往顾末泽肩窝埋了埋,迷迷糊糊睡了去。

半梦半醒念及魂祭之事,忍不住想:他与楚柏月交情有那般深么,深到肯用珍贵的心头血祭他的灵兽。

他记得,记得......

他们凑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多。

闻秋时带着疑惑不解,在识海中触碰到尘封的记忆,蓦然间,脑海中闪过些许片段。

*

彼时正值楚族长大寿,设宴广邀四方,闻秋时刚到这世界不久,对所有事物都感到新奇,听闻此事,带着郁沉炎这个少域主来祝贺。

但宴会并非他想象的那般有趣,美味佳肴不少,但郁沉炎身份太扎眼了,所有人连带瞧他的目光都充满呼之欲出的心思,闻秋时觉得无趣,加上接连不断的贺礼声让他昏昏欲睡。

于是乎,坐了会儿便溜走了。

楚家比他想象中大,闻秋时不知不觉迷路了,不知走到哪了,看起来像荒郊野林。

他随手折了根狗尾草,无聊叼在嘴里,黑灯瞎火,宛如个幽灵在林间四处乱逛,就在他以为要夜宿野林的时候,远处走来几个少年身影,瞧着与他差不多大。

浮云遮月,借着微弱月色,闻秋时看到几人模样。

是楚家几个少爷。

之前出现在寿宴会,坐着的时候就在互相使眼色,随后依次离场,看起来在筹划什么。

此时见到几人,闻秋时略一思忖,脚边野草晃动,躲到暗处。

不久,听到一段叽里咕噜的谈话。

“听传闻还以为多么了不得呢,其实就是个青山分家来的土包子!”

“正是!什么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连我等十分之一都不及,小小分家子弟,也敢放肆,给他点厉害瞧瞧!”

“话说他不会从井里出来后,告状吧!”

“怕什么,你爹还会为了分家奴仆罚咱们?何况,他已经完蛋了,等他灰头土脸爬出来,早已错过给族长贺礼的时间,到时候不止他,整个青山分家都得受牵连。”

“有那么严重吗?”

“喂喂,你搞清楚!这是老族长寿宴,对各分家而言是天大的事,半点马虎不得,尤其是此次四方来贺,族长一向注重颜面,大庭广众下,各大分家前来祝贺,唯独少了青山,你猜会如何?”

“大胆!青山分家是要造反吗?!”

“哈哈,到时候谁管楚柏月为何没到场,只知道他代表青山分家而来,却无贺礼,人未到场。”

“痛快!让他惹我们不悦,就该遭受这灭顶之灾!”

说话声远去,闻秋时现身,眉梢微微一挑。

楚柏月?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