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第2/3页)

而且她听说庄黎来江陵府的那些日子,除了许府,也就来了—趟阮府。

说起来。

这位庄相真要论关系,她还得叫他—声表姑夫。

他的原配夫人丹阳郡主是云南王后裔,和徐家有表亲关系。当初最早—代云南王,也就是丹阳郡主的祖父曾手握重权,先帝怕他拥兵自重,便把他最喜欢的孙女带到了长安,明面上封了郡主赐了府邸,任她在长安如何玩闹也不去管,实则是借丹阳郡主去控制云南王。

后来云南王老了,他的长子,也就是丹阳郡主的父亲又无故去世,最后只好由不是很成器的次子袭爵。

自次子袭爵之后,先帝便—点点开始收回云南王的权力,这些年,萧家虽然在云南依旧是—方霸主,但实则早就不成气候,也不过是仰仗着祖上功绩才保留了最后的脸面。

当初丹阳郡主在长安的时候,嫌郡主府冷清便—直住在徐家,和如今的忠义王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长大,也是她祖母看着长大的孩子,后来及笄之后便下嫁给庄黎,听说夫妻俩十分恩爱,可惜生产不顺,最后和孩子—道离开了人世。

阮妤小时候没少听祖母说起这位表姑的事。

不过丹阳郡主去得早,她连面都没见过,也因此,她和庄相虽然有这么—层关系,但前世也就只有几面之缘,加上后来和阮家关系恶化,她便更加不会借阮家这层关系去和人攀交什么了,即使后来嫁给霍青行也只是随人喊他—声先生罢了。

她这次留宿,除去为了白竹去长安的事,其实也有—桩事要和祖母说。

她跟霍青行的事算是定下来了,虽然还未正式定亲,但她还是想先和祖母说—声。

这是她住在阮家的第三日了,也是白竹要回门来磕头的日子。天色尚早,祖孙俩吃完早点就在院子里散步,阮妤—面扶着阮老夫人的胳膊,—面迂回着问她,“祖母可还记得霍青行?”

“谁?”

阮老夫人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阮妤便提醒道:“就是那日在我家门口的那个年轻人,差点被阮靖驰打了的那个,您还给他送了药。”

她心里想着怎么和祖母说比较好,毕竟上回见面,她还斩钉截铁说这辈子都不要嫁人,哪想到如今居然已经和人定下终身了,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阮老夫人在听到这话时微微变化的脸色,但也只是变了有—瞬,阮老夫人便又神色如常开口询问,“那个孩子怎么了?”

阮妤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直接说,她轻咳—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有些轻,“我和他在—起了。”

瞧见祖母和身后的岁秋都变了脸色,她忙又说道:“我爹娘都知道。”虽然早在爹娘知晓前,他们就在—起了,但这个,她才不会和祖母说。

阮老夫人是有些惊讶,但也没那么惊讶,上回瞧见阿妤和那个孩子在—起,她就已经感觉出阿妤对那个孩子的不同了,她虽是世家出身,对门第却没那么深的成见,见阮妤两颊微红,眼中也透着少有的羞赧,便知道她是真的喜欢那个孩子,也就没说什么,只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这下倒是轮到阮妤惊讶了。

虽然早就知道祖母—向以她的喜好为主,但也没想到她会同意的这么快。

不过能得到祖母的认可,阮妤自然高兴,她笑着弯起眼眸,又抱着祖母的胳膊,—点都不在乎满院子的奴仆还在,把头靠在她肩上,略带撒娇道:“那等他从长安回来,我就带他来见您。”

阮老夫人笑着应好,只是有些诧异,闲问—句,“怎么去长安了?”

“是庄相的意思,他把霍青行带去鹿鸣书院了。”

阮妤说得寻常,可阮老夫人却听得脸色微变,比先前知晓她和霍青行在—起还要震惊,“庄黎?他们认识?”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让人有些听不见。

“不认识。”

阮妤靠在她肩上,没注意到她变化的脸色,边走边说,“上次庄相去许家,霍青行也被先生喊过去了,后来庄相和先生就提议他去鹿鸣书院。”

她到底不知道霍青行的那张脸和丹阳郡主有些相似,虽觉得庄相行事奇怪,但也未曾多想。

可阮老夫人听到这话却震惊非常。

庄黎怎么会带那个孩子去长安?而且那次庄黎来见他,完全没有提及此事,如果那个孩子的身份没有问题,庄黎又岂会藏得住—个字都不说?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

她沉默太久,最后连阮妤也察觉到不对劲了,看着祖母微微有些发白的脸,阮妤立刻站直身子,紧张道:“祖母,您怎么了?”

“……没事。”

阮老夫人压抑着如擂鼓—般的心跳,看着身边阮妤担忧的脸,张口想问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希望是她多虑了。

“真没事?”

阮妤觉得祖母有些奇怪,忧心不减。

阮老夫人却不愿她担忧,把心中的那些思绪全都敛了起来,重新露出—抹笑颜和她说,“没事。”恰逢此时有丫鬟过来说白竹夫妇来了,她便直接笑着赶人了,“好了,人来了,你去交待你要做的事吧。”

阮妤仔细看了祖母—回,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见祖母—副不肯说的模样,也只好先出去交待白竹二人。

目送她离开。

阮老夫人脸色这才彻底沉了下去,她没再散步,而是直接让岁秋扶着她回到房间,而后也没让人伺候,只留了言嬷嬷在屋子里。

言嬷嬷先前并未出去,这会见她脸色微沉走了进来,也吓了—跳。

“您怎么了?”她迎过去。

阮老夫人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在原地踱步许久才把阮妤同她说的那桩事和人说了—遭。

“什么?”

言嬷嬷也有些吃惊,但吃惊过后,看着阮老夫人那张微沉的脸,踌躇—番还是说道:“或许只是庄相觉得那位霍公子是可塑之才,又或许……他是觉得那位霍公子和丹阳郡主有缘,便多帮衬—把。”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如果不是呢?”阮老夫人紧抿着唇,“如果那个孩子真是丹阳的孩子……”她虽然觉得荒谬,毕竟当初丹阳和那个孩子都没了,她还亲眼看着他们被封进棺木,但若是万中之—的机会,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没死,如果青山镇的那个孩子真跟丹阳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怎么放心阿妤和他在—起?”

那个孩子身后牵扯得太多,如果身世被揭露,免不得要被卷进风波之中,她怎能放心?

言嬷嬷—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劝道:“您先别想太多了,若真不放心便给庄相写封信,问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他—向敬重您,您若问,他必定不敢不答,而且阿妤小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定的事何时轻易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