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下不出蛋的母鸡(二十五) 古亭是问玉……

听到这话,晚香有一瞬间是反应不过来的,甚至觉得是幻听。

“你说什么?”

“我……”

古亭翕张了下嘴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脑海里又响起尖锐的报警声。

“警告!警告!宿主请注意世界剧情,不要妄图更改剧情,否则将会被抹杀……”

“你怎么不说话?”

我……

古亭额头上瞬时出现大量汗珠,脸颊也神经质地抽搐起来,晚香就算再傻,也知道情况有些不对了。

她丢下锅铲就过了来,扶着他:“你到底怎么了?”

少年单薄的躯体一下子倒在她身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反而出乎意料的轻。

这时,晚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古亭整个人都在抖颤着,像是正在承受什么剧烈的痛苦。

难道是本身有病,现在犯病了?

她也顾不得多想,道:“你现在还能不能走,我扶你先去屋里躺着。”

就这样,一个拖着脚步,一个连拖带拉,期间大芽儿还来帮忙了,小芽儿急得直问小叔叔怎么了。

等终于将古亭放在炕上,晚香才缓过来一口气。

“大芽儿,你看好妹妹。”

大芽儿懂事地点点头,拉着小芽儿出去了。

“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说话,要不我这就去找大夫,你先缓一缓?”

古亭似乎费了全身力气,才吐出一句话:“不用请大夫,我这是老病根,等就好了。”

“什么老病根,把你弄成这样?”

说那一句话,似乎就费尽了他全部力气,古亭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躺在那儿,手握着拳。

见他这样,晚香都不忍心看,道:“我去弄点水来,给你擦擦汗,你想不想吃东西?”

还是没答,晚香这才得到一个认知,他现在肯定很痛苦,甚至连说话都无能无力。

晚香忧心忡忡地出去了,她先去灶房把锅里的菜盛了起来,又把饭也盛好,端去放在堂屋的桌上,让两个芽儿先吃,又让她们不要担心古亭,一会儿就能好了。

之后她去端了盆水来,将帕子浸水拧干,拿去给古亭擦拭额上的汗。

只一会儿时间,少年便出了很多汗,头发都汗湿了,脖子下面全是汗水,摸着就一手湿润,晚香也顾不得避嫌,给他擦拭着汗。

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飘散出来,似麝非麝,类似松木的香气。

晚香一愣,细细地嗅了嗅。

这一次她确定自己不是幻觉。

可现在也没时间给她去细想,因为肉眼可见古亭很痛苦,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摸着他的头脸。

这种情况,晚香实在很慌,道:“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吧。”

她正想转身,突然被人抓住手腕,一个不稳往后面倒去,旋即被人箍了住。

“别去,让我缓一缓,缓一缓就能好。”

“好好好,那我不去,你先松手。”晚香连忙道。

可根本没人答她,抱着她的那两条消瘦却结实的手臂神经质的地抖颤着,力道时而紧时而松。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晚香能肉眼看见他抽搐的脸颊上有汗珠一滴滴沁出,能清楚感觉到他竭力不想箍疼她,却根本控制不住力量,只能来回拉锯。

她感觉很心痛,忍住伸手抚了抚他脸颊,安抚道:“你静一静,静一静就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晚香从不自在到只能任由他,到不知不觉精神有些恍惚,感觉很困。

她感觉自己要睡着了,心里告诉自己别睡,同时又觉得身体很难受,她这种姿势半趴着腿却落在炕下,实在不是个什么舒服的姿势。

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晚晚……晚晚……”

恍惚间,好像瞬时回到很多年前。

那时候问玉刚去她身边服侍没多久,因为一场言语之争,宫里死了个嫔妃,她这个皇后自然难逃其咎。

虽然陛下并没有责怪她,但宫里却流言四起,甚至有闹鬼的传言。

她胆子本来就小,那个妃嫔的死虽不全然是因为她,却多多少少与她有些关系,而当时坤宁宫也不是铁通一片。

于是就被人钻了空子,吓了她一场。

事情发生后,她连着多日无法成眠,抱琴和侍书都守着她也不行。最后还是问玉自告奋勇守了一段时间的夜,每天晚上跟她说话,给她各种各样的故事,她渐渐才好了。

记得有天晚上,也是这样,她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却又能感觉到外面的状况。

隐隐约约感觉有一只手在轻轻抚摸她的脸,很轻很轻,像是上等的翠羽落在她脸颊上,当时也有一个声音这么唤着她。

一声,又一声。

很轻很柔,像是她在做梦。

她知道那是问玉,她太熟悉问玉的声音了,很多时候都是这个声音伴她入眠。

是问玉吗?

晚香突然打了个激灵,人就清醒了过来。

屋里很静,古亭似乎睡着了,她半趴在他身上,本来应该在炕下的腿脚,不知何时竟然来到炕上。

她凝神静听,没有声音。

下意识坐起来,又下了炕,期间差点不稳摔出去,还是抓着炕沿缓了好一会儿,才把那股难受劲熬过去。

“晚晚,晚晚……”

这一次她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了,晚香猛的一下扑到炕前,愣愣地看着炕上少年无意识蠕动的嘴唇。

她往前凑了凑,将耳朵贴过去。

“晚晚,晚晚……”

晚香一下子僵住了,僵了不知道多久,她猛地站起来。

她觉得自己现在快疯了,脑子里一种几欲破壳而出的念头在蠢蠢欲动,她觉得这一切太疯魔,她需要冷静冷静。

晚香走了出去,方桌上放着菜碗,还留了很多菜,碗筷却都收拾干净了。

她又去了西屋,两个芽儿已经睡着了,大芽儿实在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很多时候她都能带好妹妹,尽量给娘减轻负担。

晚香看了一会儿,悄悄走出去到灶房,灶膛里的火早就熄了,但锅还是温热的。

她给自己盛了碗饭,端到堂屋去吃。

夜,静悄悄的,小山趴在门外的,时不时尾巴扬起抖两下又放回去。

晚香吃了很久,吃完她把碗拿去洗了,又喝了些水,才又去了东屋。

此时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炕上那个人。

从第一次见面,到一些让她恍惚熟悉的画面,到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松香,到今晚的‘晚晚’。

重合之处太多太多了,可也有些东西讲不通。

难道古亭真是问玉,可如果他是,他还记不记得她?如果记得,为何不相认,如果不记得,为何又叫晚晚?

还是他认识一个叫做晚晚的人,与他相好,他才会心心念念甚至睡着了都不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