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4页)

这一会功夫,外头的听差们也冲了好几个进来,一进来,房里的事情一目了然,大家都知道这宣家的少爷寻死了,他们中有不少是当了很多年官邸差事的,做事还算有章法,立即有人赶去打电话叫医生。

有一个叫张戎的听差阅历深些,见白雪岚只管抱着宣怀风,拼命抚他额头脸颊,对他说,「总长,您太心焦了,这样抱着也不成事。我看寻常人身上不会带着毒,他大概是吃了房里什么东西了。您想想房里有什么有毒的东西,让他翻出来乱吃了?」

白雪岚关心则乱,被他一提醒,人倒是醒了醒神,皱着眉说,「没有啊,我在睡房里放毒药干什么?」忽地眼睛一睁,身子震了一震,「前几天海关送过来一些烟土样品,用油纸包着,大概在抽屉里,你快点打开找一找!」手直直指着那桌子。

几个听差赶紧去翻,却没有翻到。

又人人弯腰去床边地上慌慌的寻,真的让他们在床底下找出一张油纸。

张戎拿着油纸在鼻子上一闻,烟土味直冲鼻,说,「看来是把烟泡水喝了。」

白雪岚听了这句,心稍微松了一点,才不像刚才那样急得发晕,「烟土的话,是有得救的。」立即恢复了几分沉着,对张戎说,「你快打电话,和医生说病人是喝了烟土水,赶紧带对症的药来。不!我们派车去接!把公馆所有的车都派出去,就近的医生都要他们带医药过来,谁到得快就重赏谁!」

把好几个听差都派去接医生。

自己抱着宣怀风,坐在床边心急如焚地等着。

这一等,好似等了几辈子,像在火上烧着一样,不到一两分钟,就瞪着眼睛问,「怎么还不到?」

房里留着的听差小心地陪着笑说,「您是太焦急了,车才刚刚出去呢,最快也要十来分钟才到。」

白雪岚让宣怀风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不断帮他擦汗,额上的汗只有一点点,冰冰的,很快就无汗可擦了,白雪岚只觉得宣怀风双颊越来越青,连气息都似乎要尽了,刚刚才略安的心,一下子又悬起来,生怕医生还没来,宣怀风人已经撑不住了。

恨不得冲出去大街上把医生拽一个进来,又不敢撇下宣怀风。

那种惊惧的煎熬,是生平未有过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短短十来分钟,白雪岚觉得自己像死过十来次似的,忽然间,听见外面听差们喊,「医生来了!」

一个半夜被抓起来,衣服都没穿好的西医提着小药箱一头大汗的小跑进来。

白雪岚还嫌他慢,连声说,「快点!快点!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

那西医早在路上听听差说了是喝了烟土水,这个病人倒不难治,赶紧到床前,解开宣怀风的衣襟,让他透气,然后抓住宣怀风细细的胳膊上,扎一针进去。

宣怀风其实只是半昏,还留着一点意识,他天生畏疼,针一扎进肉里,不禁轻轻呻吟了一声。

白雪岚听见他这声呻吟,像自己也扎了一针救命药似的,一口大气松下来。

医生帮宣怀风打了两针,又取出药水,要白雪岚帮忙撬开他的嘴,喂了两小瓶下去,笑着说,「喝了这点药水,等一下再喂他一些水,吐出来就好了。」

白雪岚见他说得如此轻松,反而有些不信,「这样就行了吗?」

医生说,「病人气色还好,一看就知道吃下去的数量不大。现在人只是麻痹了,并无大碍的。」

他是被人从被窝里抓出来看诊的,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向白雪岚告罪,说要告辞。

白雪岚却因为被吓得够呛,唯恐宣怀风病情又有变化,对医生说,「今晚请留下,至少看顾到明天早上。诊金是一定从厚的。」

硬把医生在客房安顿下了。

宣怀风吃了药,又被喂了一碗白水,后来身子一动,果然哇哇哇大吐起来。

白雪岚抱着他,也被吐了一身,却不觉得有什么。

等宣怀风吐干净了,白雪岚取过水,灌了宣怀风一些,让他漱口,看看睡房,地面上脏得不能用了,今晚只能换地方睡。

便把他抱到另一处厢房里。

宣怀风身上还穿着来时的丝质西装,这时候已经睡出许多褶皱,因为医生让他透气,西装和衬衣都左右打开着,露出大半白皙胸膛,在一呼一吸间,轻轻起伏。

白雪岚进了厢房,把他放到床上,自己随便弄套衣服换了,又叫听差把自己的睡衣找一套出来。

他亲自给宣怀风换上。

宣怀风还在麻痹状态,手脚软软的,倒变乖了很多,白雪岚像摆布一个真人大小的娃娃一样,动着他又白又细的长手长腿。

给病人把睡衣套好,白雪岚一低头,才看见宣怀风眼睛开着一条小小的缝,黑色的瞳仁在里面露出一点点,似醒未醒,一脸很无防备的样子,怔怔瞅着他。

白雪岚苦笑着说,「你也算厉害了,反倒修理起我来。」

宣怀风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还是乖乖地看着他。

白雪岚问,「你现在到底是迷糊呢?还是清醒呢?」

宣怀风仍旧没有动静,头靠在枕上,略偏了一点点,安安静静的,迷迷糊糊地盯着打量。

白雪岚今晚的野心本来被打消了的,这一刻,却猛然野火燎原般的烧起来,神色一变,受不了热似的解开自己的衣襟,不禁低头又去看宣怀风。

看一眼,又看一眼。

他骤然长叹一口气,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股脑全脱了精光。

站在床前,顿了顿,终于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把躺在床上的宣怀风身上的睡衣全剥下来。

赤裸裸地躺上床,把赤裸裸的宣怀风,用一只手抱在怀里。

然后,另一只手拉过床头摆着的叠好的被子,抖了抖,用力一扬,让双人被把他们两人完完全全盖住了。

这一刻的感觉,玄妙得难以形容。

全身上下被被子蒙着,白雪岚不觉得气闷,倒觉得他们两个被隔绝到了另一个很远的,与世无争的世界似的。

宣怀风柔软的身子,一丝不挂伏在怀里,他忍不住慢慢挪着手,从肩胛骨一路摸到后背。

被子底下,一点光也透不过来,绝对的漆黑。

只凭手感享受宣怀风身体美丽的线条,反而让白雪岚更加兴奋起来。

小小的密闭空间,他仿佛闻到宣怀风散发出来的烟一样氤氲脑际的肉香。

不知为什么,白雪岚渐渐就焦躁起来。

他用力抚摸着怀里人的身体,似乎刻意要把他摸醒一般,指尖从细腻的背部滑过,落到下面狭窄的臀缝,执拗地往里钻探。

既紧绷又柔软,奇特的触感令人呼吸困难。

白雪岚以为自己早准备好了,现在却还是心脏砰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