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2页)

啪!

脸上又挨了一耳光,打得他头偏到一边。

半边脸颊红肿起来。

展露昭赏了他一耳光,手放在他胸上,拧着那挺起的小肉点,咬牙说:「他就算被人弄过了,那里松了,把你们两兄弟脱光了摆一床上,老子还是中意操他。怎么着,你不服气吗?」

腰杆大力动起来,在宣怀抿身上征伐得更暴戾了。

车子载着宣怀风和白云飞在大道上一阵驰骋,转入了一条颇窄的街巷,都是城里常见的老旧院子,两边一溜过模样相差无几的粗木门。

听见汽车喇叭响,一个人影从灰青色的木门里急匆匆出来,抬头一见来的车子,却脚步猛地一滞。

想要再回去,已经躲不及了。

车子停下,那人也只好迎上来,道:「怎么你们却到一块了?」

宣怀风刚从车上下来,脚一沾地,听着声音也是一怔,不相信地看了一眼,竟真的是林奇骏,诧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话一出口,骤然警醒过来。

瞄身旁的白云飞一眼,便什么也不说了,讪讪地站着。

林奇骏便也讪讪的。

白云飞见到林奇骏,却没有往日的亲密温和,淡淡道:「今天在京华楼里恰好遇上了,难得他又周到,专门送我一程。」

说着向宣怀风道了谢,要请宣怀风进屋喝茶。

宣怀风万万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林奇骏,猝不及防,心里乱极了,无论如何不肯进屋,只推说要赶时间去年宅。

白云飞说:「年太太是个极好的人,她还要我常去给她讲戏呢,我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宣副官过去,请代我问一声好。」

宣怀风敷衍着应了。

白云飞便说有事先进屋了。

「怀风。」宣怀风刚要上车,林奇骏才在后面喊了一声。

宣怀风站住脚。

林奇骏走过来,低声问:「你是在生气吗?」

宣怀风心里虽然极不好受,但却实在不知该不该称其为生气。

那种惊讶后的不自在,酸酸乱乱,又恍惚经历了上一辈子的事,如今见了隔世的人似的,与其说生气,倒不如说有些灰心。

也对,他如今和白雪岚已经这样了,凭什么去指摘奇骏和谁相处呢?

他确实没有生气的理由。

这样一想,心里倒没那么难受了,宣怀风颜色也和缓了,说:「你别这么多心,你和白云飞是朋友,我是早就知道的,怎么会忽然为这个生气?」

林奇骏听他这样说,反而更觉得难受,这分明是真的要跟着白雪岚去了,脸上露出一丝哀伤:「我和他是朋友,和你呢?「宣怀风说:「自然也是朋友。」

林奇骏更为黯然,低声说:「怀风,你这样说,就是敷衍我了。我自问,我和你之间的交情,与我和白云飞之间的交情,绝不能划上等号。」

宣怀风自问有负于林奇骏,最怕就是见他这样黯然的神色,偏偏要说出安慰他的话,更是自欺欺人,只能沉默的站着。

林奇骏自从那次在饭店和他对了一席话后,难免日夜思忖,每一想到从前十拿九稳的宣怀风也被男人抢了,就像扎了一根刺。

这刺扎在心上,虽然又酸又痛,却也牵出许多往日的甜蜜来。

便觉得从前和宣怀风相处,实在极美妙的。

宣怀风一言一行,和风细雨似的,贵气大方,而且又体贴,真是万中无一的。

这样想了多日,更加把心里的情火烧旺了几分,从前有四五分心在宣怀风身上,现在倒放了八九分心了。林奇骏只恨宣怀风被白雪岚藏在白公馆里,连一丝缝隙也寻不到,但也越发心痒地盼望着。

这一来,他更加连新交的几个坤伶都不理会了,最近也少去青楼茶馆里走动,唯一就是白云飞,也是他很喜欢的一个,而且相貌和宣怀风不分上下,风度言谈也极好,况且也花了不少钱在白云飞身上,一时舍弃不下。

偶尔孤寂无聊了,便往白云飞这里来。

谁想到会遇到宣怀风送白云飞回家呢?

林奇骏心里一万个懊悔,忍不住偷看宣怀风。

高挑身子,细白项颈,五官精致得画儿一般,此刻半低着头,轻咬着一点下唇,眉微拧着,像在想什么难解的题目,正是林奇骏所熟悉的沉默美好的姿态。

林奇骏心里不禁一热。

想着刚才一番言语,宣怀风如果对自己生气,早就上车走了,可他竟然不走,仍这么尴尬地站着,显然对自己并非全无情意。

这样想来,心里又不禁一荡。

一热一荡,胆子便大起来。

「怀风。」林奇骏站前一步,拿身子挡住了护兵的视线,暗暗握住他的手,压着声音说:「你知道,我为了你,就是死也愿意的。」

宣怀风吃了一惊,猛地把他的手给摔了。

看见林奇骏脸色煞白,又觉得自己太伤他了,又尴尬又愧疚,嘴里只说:「奇骏,我对不住你,这事是我欠你了。」

不敢再稍作逗留,转身上车,关了车门就叫:「开车,到年宅去吧!」

汽车发动起来。

林奇骏痴痴地站在车窗外,宣怀风闭上双眼,看也不敢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