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页)

宣怀风点了点头,又分辩道:「你见到的男的,是副校长,他有个妹妹,才是正校长。那一天那正校长到公馆了,提起捐款的事。我看她那模样,不像是骗人的,应该是认真办教育,所以捐了。」

白雪岚立即就留神了,说:「那女的模样定然很不错。」

宣怀风问:「你又没有见过,怎么知道?」

白雪岚古怪地笑了笑:「不然,你这么节俭的人,三千两百块,怎么就二话不说地出手了?为什么见了一个漂亮的女子,又要故意瞒着我?」

宣怀风听这醋味极浓的话,心里忽然生气起来。

寻思道,听你这意思,以后不管见谁,都是理所当然地要报备了,否则就有故意隐瞒的嫌疑。

但我是你买回来的奴隶么?

就算关系亲密了一些,也不等于把自由人权通通交给你了。

别说关系亲密,即便外头合法的夫妻,也没有这一个禁止另一个交朋友的道理。

再说,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样的人品不堪,只要见了一个女人,不管好歹,就立即色令智昏了不成?

宣怀风一边想,一边越发气。

若在从前,他早对白雪岚指着鼻子大骂了。

可现在两人已不似从前那样的关系,关系一复杂起来,滋味便不同了。

气里带了一股伤心,心窝像被小刀慢慢剐着似的痛,虽然气得比从前更厉害,口齿却比从前糟了不止十倍,心里翻腾着一堆恶话,无奈死咬着雪白的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站在那儿,攥着两个拳头,肩膀微微发抖。

白雪岚看他脸都青了,大吃一惊,赶紧站起来,手伸过来说:「我说的玩笑话,你别当真!」

宣怀风啪地一掌,打开他的手,转身就往办公室门走。

白雪岚手忙脚乱把他从后面抱住,硬拖到一边的沙发上,按着他坐下,连哄带劝地说:「开错了一句玩笑,你看你,气得这么样,多不值。是我错了,你生气,尽管甩我耳光好了。」

话音刚落。

啪!

脸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下。

打得白雪岚一下子没了声。

宣怀风见他盯着自己,也回瞪着他,昂着头说:「怎么?以为怕我舍不得打吗?我知道你是强盗,你尽管用强盗的手段对付我好了!」

白雪岚苦笑道:「反正也不是没挨过。」

不知不觉地,把昨晚挨了打的大人情轻轻祭了出来。

宣怀风打了他一耳光,却没有痛快的感觉,反而更觉得不舒坦。

要说再动手,被他这样搁一搁,已没了刚才扬手时那股不假思索的愤怒。况且,自己也不是那样暴力的人。

此时唯有一走了之。

可是想走人,却挣不开白雪岚两只臂膀。

无计可施下,只好把脸狠狠别到一边,使出无视的战术,胸口激烈地上下起伏。

白雪岚见他倔强地沉默下来,双臂把他抱得紧紧,不管宣怀风愿意不愿意,一个劲地耳鬓厮磨,凑到他耳边细声软语地求饶,「我确实知道错了,好宝贝,你一向大人有大量,饶了这一次罢。我怎会不知道你的为人?你要是那种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我也瞧不上你了,何必追得我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有十条命,十条都要丢你手上了。」

又道:「至于,报纸上为什么说那款是我捐的。我猜想,该是你捐款的时候,用上了我的名字。这是你一片心地为我,花的是你的钱,买的是我的好名声,对不对?就是想到这个,我一时高兴坏了,忍不住和你开起玩笑。好好的气氛,倒让我给弄坏了。我也恨我自己这张嘴可恶,你若是要打,就重重打吧,也给我长个记性。」

温温柔柔哄了半日,宣怀风脸色才慢慢回转,开始沉默着不说话,后来被白雪岚百般纠缠得受不了,才冷冷淡淡地说:「钱是我捐的,那人误会了是你,也没什么。我疑惑的是既然钱应该已经够用了,怎么又在报纸要募捐?这件事,你就算不问,我也要弄清楚的。他们曾给过我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他们联系的电话和小学的地址,倒是亲自过去瞧瞧才行。」

说到这个,猛地想起梨花给的写了电话的小纸条,正放在上衣口袋里,不知怎么心虚起来,情不自禁用手在口袋外摸了摸。

白雪岚心细眼尖,一下子看见了,想问口袋里藏了什么,话到嘴边骤然刹住了,又吞回肚子里,拿着闲话打发时间。

宣怀风和他说了两句不相干的话,记挂着工作,便辞了出去,到楼下副官室去。

原来待批的公文已经送到副官室了,就放在办公桌上。

宣怀风坐下,一份一份看过,边看边提笔记录。

不知不觉,整整一摞子文件弄完了,放下笔,才发觉肩膀酸酸的,眼睛也有点花。

正在揉眼睛,房门忽然被人直接从外面推开了。

白雪岚不敲门就大模大样走进来,含笑问:「饿不饿?我的公务已经办完了,这就回公馆吧,早点吃饭也好,可以早点休息。」

后面这句,完全是司马昭之心了。

宣怀风说:「我今天的事情也做完了,倒真的有些想吃东西。不过不想吃油腻的,很想吃点果子冻。」

白雪岚说:「那有何难,快起来,带你到番菜馆去。」

把宣怀风从椅子上拉起来,叫了护兵,几辆汽车气气派派地从海关总署大门前开出去了。

宣怀风和白雪岚坐在一处,朝车窗外闲看风景,原也不在意,后来发觉汽车往城外开,才问:「这是去哪里?」

白雪岚说:「自然是枫山。」

宣怀风说:「城里这么多番菜馆,跑郊外大老远的干什么?若说看风景,这月份又没有枫叶。」

白雪岚说:「就算现在没有枫叶,别的景致还是有的,总比城里清爽。我知道山上有一家番菜馆,厨师是专门从意大利请过来的,做的甜点很好吃,果子冻想必也不错。再说……」

说到这里,眼睛朝宣怀风一瞟。

微笑着抿嘴。

宣怀风问:「再说什么?」

白雪岚笑道:「如今我在你面前说话,可不敢不小心,不然,什么时候又挨耳光。有的话可说可不说,我还是省在肚子里吧。」

宣怀风把头转回来,在他脸上瞅一眼。

倒真是英俊帅气,仪表堂堂的一个年轻长官,偏偏半边脸上多了几道指痕,虽然淡淡的,仔细瞧还是瞧得出来。

想着白雪岚的高傲心性,能这样忍受自己打骂,也算匪夷所思了。

宣怀风暗暗纳闷。

自己素日对别人都不如此的,再大的脾气也按着人情规矩来办,怎么对着白雪岚,就放肆到扬手就打了?

难道真是……

持宠生娇,这四个字,放自己一个大男人身上,恶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