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页)

小飞燕说:「你和我客气什么?你上次来,送我那条上好的真丝帕子,我还没舍得用呢。想回送你一点东西做谢礼,又不知道送什么好。」

绿芙蓉说:「呵,你叫我别客气,自己倒一个劲地客气。谢礼的事不要提了。手帕尽管用,别舍不得,我有一个朋友,是做真丝生意的,送我好些。过两日,我再挑两条颜色更好的给你。」

小飞燕说:「不用,一条就顶够用了。我先给你打前哨去。」

说着,转身往里头走,绕过花架子,悄悄猫到假山旁,见房门仍是关得紧紧的,想了想,蹑手蹑脚走到窗下。

只听见里面一个男人说:「这就算了?你现在越来越没眼色,过来,给老子舔干净。」

正是展露昭稍嫌粗鲁,却很有男人味的腔调。

不一会,又听见展露昭骂了一句,「蠢材,叫你舔干净,不是叫你吹箫!」

宣怀抿说:「又是你叫我舔的。含着这东西舔,不就是吹箫吗?」

展露昭说:「和我斗嘴,找死是不是?」

宣怀抿委委屈屈地说:「一件事两种说法,你存心为难人。有本事,找让你不痛快的人去,在我面前横得像只螃蟹似的,去了人家面前,比面条还软。白雪岚玩烂的货,你都捡不到便宜。」

展露昭声音沉下来,「你说什么?」

宣怀抿畏惧地顿了顿,不甘心地说:「有本事,你也让他帮你吹箫,那我就服你。」

展露昭说:「放屁!能弄到手,不用他吹,本军长心甘情愿天天给他吹箫。到时候老子的肉箫,你看都别指望看一眼!」

宣怀抿说:「我伺候你这么久,你还没帮我吹过一回。」

展露昭说:「做你的春秋大梦!」

小飞燕听里面两个人露骨言语,脸红过耳,捂着嘴偷偷笑,悄悄转过身子,正想蹑手蹑脚地离开,忽然听见宣怀抿气急了似的,拔高了声音问:「展露昭,你还有没有良心?」

小飞燕不由站住了脚。

展露昭倨傲地说:「我良心被狗吃了,怎么,你不高兴?不高兴,就给我滚蛋。老子不耐烦看你整天哭丧着脸。」

宣怀抿半日没有说话,不知在房里是怎样一个表情。

过了很久,又听见展露昭说:「别傻坐在地上,把衣服穿上,光溜溜的,以为自己好看?」

宣怀抿哼了一声,反问:「不好看?不好看你操我干什么?你看我这里,还沾着你那脏东西呢。」

展露昭也哼了一声,说:「又不会生孩子,给你沾了也是白沾。」

宣怀抿大声说:「宣怀风也不会生孩子!」

展露昭说:「他不同。」

宣怀抿问:「什么不同?你说!我和他到底有什么不同?」

展露昭重重地说:「他是宣怀风,你是宣怀抿,这就是不同!哎呀,臭小狗,你还咬人?!」

啪!

一记耳光响起。

正偷听的小飞燕也不禁身子一颤。

心里想,这男人和男人,真和一般夫妻比不得,吵架时都是脏话,一言不合就又咬又打的。

知道不宜再听下去,偏偏此中刺激,闻所未闻,好奇心大盛,竟挪不动脚,偏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里头,宣怀抿恶狠狠地说:「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大腿被狗咬一口,又有什么受不了的?」

展露昭说:「再咬,我就凿了你的狗牙。」

接着,便是一阵纠缠碰撞,扯带着家具磕碰声,不知道是打起来了,还是又滚到床上去了。

过了一会,一个让人脸红的声音传出来,两人呼吸都很粗重。

小飞燕早经了人事,也知道里头是怎样状况,抽身要走,却忽然站住了脚。

只听展露昭在问:「你说用小飞燕骗出你哥哥来,怎么还不动手?」

宣怀抿叹道:「这种时候,你光问扫兴事。」

展露昭说:「少废话,问你就说。」

估计用了力气,宣怀抿顿时发出一阵让人骨软的呻吟。

半晌,宣怀抿才说:「这两天就动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骗是可以骗,我可不敢担保能留下他。你吃不到嘴,不要又拿我撒气。」

展露昭说:「只要他进套,还能走得掉?你这是小看我。」

宣怀抿说:「我不小看你,你也别小看白雪岚,小心他生吃了你。」

展露昭说:「让他来!看谁生吃了谁!」

宣怀抿喘着气说:「我还要问问小飞燕的意思。」

他不知忽然想起什么,有些好笑地问:「要是小飞燕不肯配合,你会不会真把她卖窑子里去?」

小飞燕曾被团长太太卖过窑子,闻言吃了一惊,耳朵直竖起来,贴在窗上。

展露昭说:「放屁!我是卖女人进窑子的人吗?那小飞燕,我看着比你顺眼多了。我要是肯干,头一个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小飞燕松了一口气。

无端端的,竟生出一份莫名感激。

觉得男人这种时候说的话,一定是绝对的大实话。

宣怀抿笑起来,说:「卖我?你舍得?卖了我,谁帮你做事?谁随时让你欺负?谁帮你拖年亮富下水?谁帮你把林奇骏和外国商行……」

未听完,前面两个人影正朝这边过来,似乎是巡视的卫兵。

小飞燕眼皮一跳,唯恐被发现,怪难为情的,赶紧离开窗边,小心翼翼从假山那头退回去。

走过花架子这边。

绿芙蓉早就伸着脖子等她了,见她回来,就问:「怎么去了这么好一会?腿都站酸了。宣副官得空了吗?」

小飞燕说:「展大哥有事和他商量,现在没空。你去我屋里坐一坐吧,我们两个吃点瓜子。」

绿芙蓉说:「好吧。」

刚要移步,忽然又停下来,打量着小飞燕,问:「你怎么脸红红的?发烧了吗?」

小飞燕两手往脸上一摸,说:「没有啊。」

绿芙蓉看她眼神闪烁,噗嗤一笑,一指伸出来,点着她额头说:「小坏蛋,我明白了。你刚刚偷听人家做那事了。」

小飞燕红着脸不说话。

绿芙蓉左右看看,携了她的手到她房里,压低了声音问:「喂,男人和男人,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小飞燕扭捏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还说人家不害臊,你自己呢?」

绿芙蓉说:「问问嘛。我常听说有钱的男人,包养男戏子的,我就不明白,那男人包养男人,有什么趣味呢?」

小飞燕说:「我不知道,你自己问宣副官去。我要吃瓜子了。」

跑去橱柜里取了一碟葵瓜子出来,又倒了几颗蜜饯,冲了两杯普洱茶。

两人坐在椅子上,说些女儿家的闲话。

她们一个是戏子,一个是嫁过团长,差点被卖进窑子的女孩,悄悄地说起男女之事来,便比很多自诩进步的女子都更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