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4/5页)

那人惊天动地地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士兵拿了一桶冰水来,朝他脸上一泼,又泼醒过来。

白雪岚对他说,「今晚没要你一只手,只要你一根指头,你是走了大运。一则,我身边这一位是很心软的,不喜欢见太多血,所以你见我,今晚就硬是没杀一个人。二则,我是可怜你那投错胎的女儿。你回家后,要是再把你家里孩子不当个玩意,让我知道了,我把你手手脚脚都砍了,让你做个人彘。滚吧!」

这时候,还没处置的,就只有一个跪着的吴妈了,见白雪岚把目光转过来瞄着她,骇得面无血色。

白雪岚正要说话,忽见张大胜从门那边走过来。

白雪岚便问他,「张大胜,你打的那些野味,都烤好了?」

张大胜手里拿着几块碎木片,恼火地说,「总长,你让我把姜家祠堂里面那些木牌牌,都劈了做柴火,给宣副官烤野味。可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将几块碎木片,往白雪岚面前一递。

原来是当日,姜家老太太坚持要给白雪岚,宣怀风做的长生牌位,还特意点过炮仗,当着众人的面,迎进了祠堂里。

现在已是被砸成了几段。

张大胜说,「我在祠堂角落里见着的,上面还淋了狗血,撒了鸡粪。这是个诅咒人的歹毒意思!」

白雪岚自己,是不在乎诅咒的。

但被诅咒的人里,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宣怀风,那就叫他极不痛快了。

白雪岚的目光,冒着冷冷的杀气,直射到那把持家业的老妇人身上。

姜老太太一直被看守着,被迫坐在椅子上,眼泪涟涟地看着亲朋戚友被打得个动弹不得。此时见张大胜翻出了砸碎的长生牌位,忙开口说,「观音菩萨在上!我绝没有这样的歹心!吴妈,你背着我,究竟做了什么事?」

吴妈原吓得半瘫在地上,听了她的话,似乎被惊讶刺激着,身体剧烈的颤动起来,抬头对她说,「老太太,你这是问我?我几十年里,做过什么事,是背着你的?」

姜老太太说,「没有背着我,这牌位是怎么回事?又淋狗血,又撒鸡粪,这不是好端端的,给我们姜家惹出一个不共戴天的大仇吗?你很不应该!」

吴妈说,「老太太,你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姜老太太心里急,连连对吴妈使眼色,嘴里只说,「你是跟了我几十年的人,你就认了罢。你大少爷已经去了,如今就剩个可怜的二少爷,还躺在屋子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喘气。你把白十三少得罪得狠了,别连累了二少爷。那可怜孩子,现在是禁不住一点风吹草动的呀。你这老货,你就老老实实认了罢。」

但她这些眼色,使得太晚了些,前面的一些话,已经把吴妈给激怒了。

吴妈直着脖子说,「认什么?你要我认什么?原本我在姜家这些年,忠心耿耿,就算要我为姜家去死,我也不眨一下眼。但是,老太太,你不该开口就说我背着你。当着这么多人,我还要点脸面。我认了这背着主人家,偷着砸了供奉在祠堂的牌位,还在上面使咒的罪名,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你说我背着你,把我辛苦一辈子积攒那点名声,都给抹杀了。」

姜老太太为她这样不理智,几乎气坏了,颤着说,「你疯了吗?这什么时候,你只顾着你自己的名声?一个老妈子,要名声干什么?」

吴妈声音更尖了,叫着说,「我是个低三下四的老妈子,也就只能积攒个好名声,得一点别人的敬重。我哪里和你比,你年轻时是小姐;嫁了人,就是太太;老了,就能做老太太。你有地,有房子,有银元,我呢?我一辈子伺候人,除了一点名声,我还有什么?」

姜老太太指着她说,「听听这没良心的嫉恨的话!我总算知道了,你假装着许多年,作出一个忠心的模样,原来是这样恨我呀!那也就难怪,你会背着我砸这牌位,要我们姜家往死里得罪白十三少,你真狠毒!但白家的人不是傻子,他们不会上你这恶当!」

白雪岚冷笑道,「都闭嘴。两个老东西,在我面前唱这种低劣的双簧,真把我当傻子了。」

张大胜问,「总长,祠堂里那些牌位,还要劈了来烤野味吗?」

白雪岚说,「劈。烤得香点。」

张大胜应了一声,撩起两只袖子,转身就走。

姜老太太急得站起来喊,「不能劈!那是我们姜家的祖宗牌位啊!白十三少,大家毕竟是亲戚,你不能把事情给做绝了啊!」

旁边看守她的大兵,伸手就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直直地按回椅子上去。

白雪岚对老太太的呼声充耳不闻,向吴妈说,「你要好名声,那是很容易的事。你一个做老妈子的,若是能救回你家二少爷的性命来,岂不是能得到最好的名声,以后人人都要敬重你呢。我看,还是你给姜老二冲喜罢。」

吴妈大惊,「作孽!我抱他亲哥哥,当我儿子一样抱大的。怎么说,我也是他一个母亲辈分的人啊。这样乱了伦常,老天也要下雷劈的!」

白雪岚反问,「把当嫂子的送到小叔子床上,那就不乱伦常了?你理所当然地让别人乱伦常,现在也该让你乱一乱。来人,把这老东西带到她二少爷的新房里,剥光了,送到床上去。」

士兵们上来,毫不留情地抓着,把乱叫乱嚷的吴妈带走了。

宣怀风环视四周,满院子的人,已被白雪岚吓的吓,打得打,满地的凄惶狼藉,对白雪岚说,「你挑出来的人,都一个个开发掉了,今晚这事,可以结束了吗?」

白雪岚说,「你累不累。」

宣怀风说,「闹了一个晚上,有点累了。」

白雪岚说,「张大胜还要给你烤野味呢,你不等一等,吃一点?」

宣怀风蹙眉道,「拿别人的灵位烤吃食,想想就不舒服。就算烤了来,我也不吃的。」

白雪岚说,「你不想吃,那就别吃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歇着去。」

这时,忽听见一声老妇的惨叫,仿佛是吴妈的尖锐声调。

刚才押解吴妈的一个大兵,从院门跑进来,向白雪岚报告说,「军长,新娘子送过去,往床上一摸,新郎直挺挺的,没点动静,原来已经没了气了。应该也是刚死一会,尸首还是温的。」

旁边忽地又传来一声老妇的惨叫,这次是姜老太太。

听见二儿子的死讯,大叫一声,眼睛一闭,就栽到了地上。

宣怀风始终有些不忍,叫人把她扶起来,看顾看顾。

白雪岚说,「你就是太好心。她这儿子,早就病得在阎罗王门口打转,她还非逼着我姐姐冲喜。如果真成了事,此刻在屋子里,摸着新郎尸首的人,就是我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