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4页)

对于这明显有利益的一点,是无人不欢迎的,众人都叫好。

宣怀风说,「不过这一注十元,要换个玩法。刚才六个骰子是掷一次,大家猜一个数字,这回掷六次,猜六个数字。六个数字都猜准了,就得大奖。」

下面有人说,「一个数字好猜,六个数字那可难猜啦!」

宣怀风笑道,「刚才一局只有十万块彩头,现在一局有五百万,当然有所不同。只要赢了,台上所有钞票和金条,另算上甄先生手里的一百六十万支票,就都归他了。」

许多人刚才亲眼看着戴眼镜的男人得了二十根金条,心里窝着一团嫉妒羡慕的火焰,烧得浑身发热,盯着台上的钞票山金山,眼底泛着狼一般贪婪的光,都想,十万块翻到五百万,足足涨了五十倍,庄家从掷一次骰子变成六次,也就难了六倍,到底还是划算。若运气好,猜中这一次,这辈子就能过上富人的生活了。

因此宣怀风一宣布开始,也无需孙副官安排的内应再来做领头,众人便已争先恐后地挤到桌子前。

在办事方面,孙副官是当之无愧的干员,他早早叫人印刷好有六个空格子的特制纸签,当场叫几个人派发,边派发边说,「往上面六个格子里填数字,填好了拿来交钱盖印章。记住,没盖印章的不算数,就算中了也拿不到钱,一定要交钱盖印章。还有,数字不许涂抹。要赢钱,把纸签后面印的规矩看清楚啦!要赢钱就要守规矩!」

人们因为前头看了一次二十根金条的示范,大概也知道流程,纷纷伸手索要纸签,在桌上填了数字,浑身兴奋得打颤地去桌子前排着队掏钱盖印章,仿佛五百万的钞票金条就在前头等着了。

孙副官瞧着这形势,对白雪岚喜道,「总长,他们这样踊跃,实在意想不到,我看要再派一些人来维持队伍,不然,恐怕桌子也要被挤垮了。」

白雪岚说,「你只高兴着收钱罢,主持人还丢在台上呢。」

宣怀风刚才被迫上台,是急着下去,现在在台上习惯了,只顾着居高临下看众人挤着买义彩的热闹场景,一时竟忘了自己已经可以下去了。白雪岚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大明星,把你手上的话筒借我用用,成不成?」

宣怀风心情甚好,也笑道,「你也要做主持人?很好,这话筒连差事一起,都送给你啦。」

白雪岚接过话筒,拿起来对着嘴,大声说,「大家听好啦!我们合作这宣白义彩,是个临时的事,并没有长久做下去的打算。至于赌局,统共也就两次。刚才已经开了一盘,现在这五百万,也就只有一盘。送出五百万块钱,就不再做了。要买的人抓紧,错过可就没有了!」

下面就有人叫着说,「哎呀,我想了好些数字,都打算下注呢,偏今天身上只带着十块钱。现在银行都快关门了,明天大年三十,银行更要放假,钱在里头也取不出来,怎么办?你们许不许人赊帐?」

白雪岚说,「赊帐是不行。不过如此盛事,为了让大家都能参与,我把局面做久一些,银行初八开门,我们初十仍在这公开掷骰子,选出赢得五百万的幸运儿,如何?」

他这样一说,倒有些人不愿意了,反对说,「不行不行。刚才二十根金条,马上就掷了,怎么这个要耽搁十天?他们买不着,是他们运气不好,我已经掏钱下了注,等着心急火燎。赶紧开!开了我好拿钱!」

白雪岚沉下脸,「我才是义彩的老板,倒要听你命令什么时候开吗?」

那人也硬朗,在下头直着脖子说,「我花了钱的!前头你不说清楚,我花了钱,才说初十开,这不是骗人吗?」

白雪岚冷笑,「我白雪岚图的是与众同乐,难道还真稀罕你这十块钱?你说我骗人,那你把签子还回来,十块钱退你。」

那人没想到白雪岚这样回应,愣了一下,想起刚才那生生气晕的老妈子,本已看准了数字,一时犹豫,白白失了二十根金条,这种覆辙,如何能重蹈,语气软下来道,「十块钱,我也不是花不起,不退了罢。」

白雪岚眉头扬起,「你刚才说我们宣白义彩骗人,现在退你钱,你又不肯退,这我不答应。我开的局,谁要参与,也要看够不够资格。你不够资格。」

说着便喝令手下,「退钱,收回他的签子,撕了!」

那人大为着急,忙把盖了印章的签子往怀里塞,两个护兵一个箭步上去,按着他,夺了签子,一把撕得粉碎,然后硬塞了一张十元的钞票。

那人哭丧着脸大叫,「我这数字要是中了,那可是五百万块钱,你们怎么说撕了就撕了?我的五百万啊!」

护兵哪理会,拿着长枪,恶狠狠地把他赶走了。

白雪岚站在台上,用着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俯瞰着人群,微笑着问,「还有谁不乐意?刚才下了注的,可以退他的钱。」

从来赌博之事,只有庄家怕大家不下注,没有下了注还非强迫退钱的。众人目睹了一场杀鸡儆猴,也不知哪里生出的错觉,只觉得这十块钱赚五百万的便宜,若是没有占到,就真的吃了大亏。不但没人说要退钱,反有一些买了一注的,觉得这个数字买了,可那个数字没买,万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岂不亏大了?所以又掏钱,要加买两注。

白雪岚等了好一会,始终不见有人提出要退钱,又说,「都不退钱吗?那么,我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规矩说清楚,从现在开始,下了注就不许退了。听明白了?」

众人只管说,「明白,明白。从来下注就不能退的,这规矩小孩子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