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告诉你,老天爷都不可以……

几个小时前,广场。

粱邱材看大家都往这儿聚集,也随着大流到了这里。不大的小城,几乎幸存者都聚在这里,地形宽敞,就算余震来临也不会有大碍。

地震来临时,家里那只老狗叫得异常凶,老婆用脚踹他去看看情况,自己翻身砸吧了下嘴就继续睡。他心有怨气,不想起来,又被狠狠踹了一脚,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他讨厌女人,尤其是强势的女人。可是他的一生都被强势的女人所捆绑。

他妈,他的第一任老婆,再到这一任。

自己虽然无比厌恶,可却习惯了。强势的女人会赚钱,有她们养着,人生会轻松很多。与人生的费力相比,忍忍女人的自大和掌控也没什么。反正,他有解压的东西。

——那就是小孩子。

小孩子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

他们纯净,幼弱,可以被他一手掌控,的的确确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如果不是那个恶心人的家政妇,他的人生不会沦落成现在这样!

粱邱材总会时不时想起那个女人,虽然脸和名字早都忘记,但他绝不会忘记被她搅坏好事那一瞬间的愤怒,以及之后接踵而来的天翻地覆。

老婆骂他是变态,逼着他净身出户还不够,到处败坏他名声,害他根本无法再在西川待下去。

辗转了很多地方,他才最后落脚宿怀。这儿的人闭塞,孩子也可爱。

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他不敢随意轻举妄动,如果这次露馅,他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所以,得小心,再小心。

他的第二任老婆在宿怀也算能干,他一开始还很喜欢她离过婚有孩子这一点。但想想还是不敢,这是她的亲生孩子,如果被发现,不一定是离婚这么简单。这女人搞不好会发疯。

她着实是个控制狂,母老虎,这十年来,他没有一天不觉得窒息。

也是邪门,这两个月的日子尤其不好过。不知道是哪个鳖孙借了网贷不还,还把他的电话填成了紧急联系人,日日夜夜骚扰。为这件事她一直怀疑他在外面养了人,克扣生活费不说,脾气也比往常暴躁许多,经常动不动就一耳光甩过来,使唤他做这做那。

因此,当他走下床,来到客厅没多久,发现晃动感时,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逃命。

而是返身,将卧室的门锁了起来。

接着他才拼命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笑,觉得这辈子没那么轻松过。

他自由了!

这个女人一定会死,她的财产就会落到他头上。

活该,谁让她半夜还让他去看狗,不让他睡一顿好觉。她活该。

之后的人生,他终于可以不受任何束缚地活下去。

获得新生的这一刻,压抑在身体里十多年的欲望也和这场势不可挡的地震一起降临。尤其当他看见那么多孤身一人的小孩迷茫地来到广场,身上那种无助的脆弱感,还有若隐若现的身体,快把他逼疯了。

一个饿了这么多年的饕餮,突然被摆上可以自助的美食,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慢慢脱身,被撕成碎片。黑暗更成了他的保护色,视线可以不受伪装地肆意巡伐。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广场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身上。他正哭着找爸爸妈妈,可无人回应他。

谁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呢?

粱邱材深吸了一口气,摆出最和蔼的笑容向孩子走去。

*

姜蝶的白光打在粱邱材脸上时,他很快反应过来,把孩子的衣服一拢,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问:“你这个女的跑来男厕所干什么?女厕所在隔壁。”

他根本没认出来姜蝶。

姜蝶冷笑地看着他,说出了那句话:“原来你还没死啊,粱邱材。”

他一愣,眯起眼,试图更加看清姜蝶。

“我认识你?”

“你不必认识我。”

姜蝶的手电从他脸上挪开,在厕所环了一圈,扫到角落里有一把清洁工人留下的拖把。

“因为你不配。”

她疾步抄起拖把,恶狠狠朝粱邱材砸去。

这一下,几乎发泄了她憋了十几年所有的情绪。愤怒,惧怕,忍耐……统统都在这一瞬间化为暴起的青筋,抓着拖把柄用力地朝着他正在兴奋的下/体攻击。

粱邱材吃痛,整个人蜷起来,那活儿也迅速萎靡不振。

小男孩得以从他的怀抱中跳下,姜蝶大吼一声:“跑!”

别回头,跑!

她仿佛是冲十多年前的自己大声地吼叫着,小男孩的背影和小女孩重叠,两人合为一体,冲破时光的栅栏,在黑暗里消失。

姜蝶大汗淋漓,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虚脱感。而她怔愣的这一瞬间,被痛过神的粱邱材反手抓着拖把柄往外一抽,她跟着踉跄,被粱邱材拿膝肘往胃部死命一顶。

恶心的反胃感从身体里涌上喉咙,姜蝶抽痛地蜷起,粱邱材趁机将她甩开在地。

手电筒随即掉在瓷砖上,滚落到一边。光源投向墙面,照出粱邱材铺天盖地的黑色影子。

那个黑色影子举起拖把,长影像一把刀,一下又一下捅向姜蝶的胃,怼着那一片薄软的器官使出解数。

粱邱材面孔扭曲地咒骂:“他妈的,别再来妨碍我!你是什么东西!女人都是贱货,□□……”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到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团捏起来的橡皮泥,有鼻子有眼,却是失真的,缺乏情感的皱巴巴的东西。

姜蝶痛得眼前发黑,感觉自己正在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翻搅,五脏六腑都在震颤挪位。

快要无法忍受时,她突然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接着这股施虐的力量停止了。

粱邱材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扯到一边,皮肉殴打的闷声紧接着传来。

她勉力睁开眼,在白色的光源里看见了另一道高大的黑色影子。

那道影子狠狠将粱邱材压制住,摁在墙上,拳头干脆地举起又落下,速度快得连成残影。

粱邱材求饶的哀叫声忙不迭响起。

“我错了,放过我,别打了!”

影子恍若未闻,闷不吭声,力道一下比一下重,那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直到粱邱材连哀叫的声音都微弱下去,他终于放过他。

姜蝶盯着墙面,黑色影子站起身,贴近她横躺在地上的影子,线条在墙面上交错,慢慢贴近。

她被翻过来,看见了蒋阎的脸。

“没事了,没事了。”

蒋阎将她撑起,一边低声哄她,语气里还带有揍人后的微喘。她失去力气地蜷在他怀中,闻着那股薄荷冷香的气味驱散了所有的尘埃。

姜蝶看不清蒋阎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你不是来这里出差的,对吗?”在这须臾,姜蝶想通了一些不对劲的对方,急迫地求证,“你早就知道粱邱材在这里,你怕我遇到他。包括我妈打给我的电话,是不是也是你和她说的,别让我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