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努力当爹第六十四天:(第2/3页)

“只能等三天之后见分晓了。”池宁这么和师兄道。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池宁却还是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为许桂是直接被人从贡院里面抬出来的,脸色苍白,浑身冒汗,像是脱水一般,差点死了。

许桂的母亲当时就崩溃了,快要哭瞎了一双眼睛。

许天赐为孙子请遍了京中名医,池宁也是想尽办法请到了太医院最好的御医,得出的结论惊人的一致——许桂这是被人下了毒,不至死,却遭罪。下毒的时间应该就是在科举考试的第一天,许桂的成绩怕是凉了。

御医说的时候,十分小心,生怕对这家人打击过大再晕过去几个,万万没想到,许家人反而都只是长松了一口气。

许老爷子更是开心地直说:“只要命还在就行,只要命还在就行。”许天赐一直觉得笼罩在他亡妻娘家的,有那么一道“科举必亡”的诅咒,他一直没敢说,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在考试的路上,总要出点事。哪怕是读书不够好的他,当年成为秀才也是成得非常勉强,一波三折,历经坎坷。

许桂能留下一条命,他们已经很知足啦,不敢再求其他。

只有池宁在听说许桂被下毒后,眯起了眼睛,直接问原君:【您知道是谁下的手吗?】敢这么欺负他的曾孙,怕是不想活了!

护短池再次上线。

这个原君倒是知道,也直接和池宁说了:【不是蓄意下毒,许桂只是代人受过,不过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呢。】

【嗯?】池宁一愣,他仇恨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起来,就又被现实压了下去,【怎么说?】

【你跟着看就知道了。】

十天后,许桂才悠悠转醒,王家那边已经得了消息,王家大娘担心得不得了,要不是被人拦下,差点亲自登门探望。

许桂的才学有目共睹,绝不可能是因为考砸了而故意装病,他是真的遭了大罪。

而且,御医也说了,许桂第一天就中招了。

许桂他醒过来后,整个人都不会说话了,像是受到了颇大的打击,眼神无光,麻木得很。许老爷子气得在一边捶胸顿足,努力想要安慰孙子,今年不行,还有三年之后的大比:“你年纪轻轻,今年虚岁不过十八,根本不用着急,你这样不声不响的钻了牛角尖,才会真的害了你自己啊。”

许天赐的一番语重心长,只换了孙子的不吭不响。

他们就这么一直折腾到了放榜的前一天。

大半夜的,许天赐冒雨,来东厂找到了池宁,还没开口,就先哭了。这可是当年被人冤枉考试舞弊,都没有哭过的许天赐啊:“爹。”

一声哽咽的呼唤,让池宁真的找到了那么一点当爹的感觉:“怎么了?”

“许桂那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是在三天前。许天赐当时就知道了贡院始末,却也是左思右想的几天,才决定来和池宁坦白,因为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你倒是说啊。”池宁面上故作不知,心里则在想着,来了,原君一直在期待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他也总算不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天赐是来请罪的:“都是许桂那孩子不争气,您抽死我吧……”

“你一步步说,这么没头没尾的,我能知道什么?”池宁皱眉,他好多年不曾见过许天赐这么慌乱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

许天赐这才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一切都还要从许桂当年与旁人的一次辩论说起,这人是刑部新任尚书的儿子。三年前,审问曲水山庄杀人一案的老尚书已经告老还乡,新尚书是从地方上新调任的官员,没有当刑部左右侍郎的资历,完全是念平帝自作主张瞎胡搞的结果。

这位刑部尚书正巧姓邢。邢尚书的儿子本来是地方书院的头名,十分有名的一个才子,来到京城之后就很是喜欢与人辩论,好不断地确立他在京中士林的地位。

许桂作为内阁首辅王洋最小的入室弟子,自然也就成了这位邢才子一定要打倒的靶子。

邢才子擅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许桂成名于曲水山庄,他就想要用曲水山庄之事,来找许桂的麻烦。有一日,他拦下许桂问他,王家大娘这等在曲水山庄事件里失贞的女子,不自杀,还去告御状,是不是恬不知耻。

许桂:“……”当下就炸了,气得根本不想辩论,只想打人,让对方明白一下什么叫文武双全。

并且,他真的这么做了。

当时在对方的刻意安排下,酒楼里有个说书先生正在说《列女传》,讲的是好女不嫁二夫,丈夫死了就替丈夫孝顺公婆,抚养小叔长大的故事。

“失贞就该自杀?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四书五经没看过,刚刚的《列女传》总该听到了吧?《列女传》,‘列位’的‘列’,不是‘贞烈’的那个‘烈’。”许桂一边拳拳到肉地与邢才子搏斗,一边还有条不紊地给他讲《列女传》。

“知道那女子为什么会被推崇,写入《列女传》吗?不是因为她没有改嫁,而是因为她养大的小叔最后做了大官,她为国家培养了爱民如子的好官!

“你总不会觉得,所有不改嫁的女子,都能被写入《列女传》吧?

“你还能有点自己的脑子吗?

“凿壁偷光听说过吗?难不成你以为这个故事是在鼓励大家都去凿开邻居的墙吗?

“重点是突出读书人的一颗向学之心,懂吗?傻逼!《列女传》突出的也是女子的功绩,而不是特么的她晚上和谁睡!

“她想嫁几次就嫁几次,只有又自卑又恶心的渣滓,才会有这种把一个人的品质和她到底嫁过几次人联系在一起的阴暗心思!”

邢才子被彻底打蒙了,他就是个标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长这么大没见过许桂这么嚣张又可怕的武装书生。

“你、你,我爹是刑部尚书!”最后,他只能这么哭着说。

许桂呸了好大一声:“记住了,小爷叫许桂,东厂督主是我曾祖父!”

好像谁家没个官似的。

刑部尚书又怎么样?也不敢惹东厂督主啊。

这事过去之后,对面就偃旗息鼓了,许家防备了许久,也不见什么报复,便以为没事了。谁能想到邢才子也参加了这一届的科举考试,排队入场的时候还正与许桂站得不远,天时地利人和,他不下手都对不起这个巧合。

许桂被闹得根本就没答卷子。

“都是他这个煞星自己惹来的事,”许老爷子也是没想到,自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孙子,还能有这么凶残的一面,“许桂这回怕是不成了,王首辅那边……”

经过许老爷子这一提醒,池宁才想起来,别人一回考试不行,还有下一回,但许桂的情况有所不同,他的考试结果直接挂钩到了他和王诗的婚姻问题。许桂还年轻,王诗却已经等不起了,她本就比许桂大,大启又结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