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猪蹄

暖和也有暖和的坏处,在金林两人躺在床上,恨不得长在一块儿,相互依偎着暖和极了。等到了南岸,傅骁玉直接被怕热的文乐踹下了床。

扶着腰从床下坐起来,傅骁玉无言地看着睡得直打呼的文乐,最后还是没忍心将人喊起来,只克制地在他屁股蛋上拍了两把,这才洗漱出门。

外头天色大亮,来来往往的人贩卖着退潮捡着的海味。

小二准备了早饭送到房中,热腾腾的海鲜粥,里头有甜虾和海胆,鲜甜可口。

文乐闻着味儿起的床,喝完粥后,猛地往后退去,一个飞镖从暗处擦过他的脸射到墙上。

飞镖上钉着一张纸条。

【前来琼林楼一会。】

纸条里头掖着一块布料,上头是银线绣的暗绣。

傅骁玉的衣摆。

文乐嘬了一口牙根的血味,推门而出,把长长的鞭子别在腰间。

楼下人声鼎沸,正是热闹时候。

横冲直撞的,一下楼就撞到了人,那人横眉一瞪,骂道:“没长眼睛啊?”

文乐戴着纱帽,性子急得很,横眼一瞪,伸手一巴掌直接将那人扇倒在地,说道:“再挡路,爷碾碎了你。”

说完快步往外走去,那人前前后后簇拥着的小厮护卫面面相觑,竟没一人敢拦。

一路打听,总算是找到了琼林楼。

这琼林楼早年间是南岸出名的酒楼,以前武帝与一藩王有囹圄,传那藩王为夺位,与匈奴勾结,就在琼林楼被武帝亲手斩杀。

为了杀鸡儆猴,震慑其余有反叛心思的藩王,武帝还将那人的头颅挂在了酒楼最高的雅座外头。妻子儿女也一并杀了,填了后院的井。

此后,琼林楼就被视为不祥之地,没人敢买这酒楼,渐渐的就荒废了下来。

文乐推开琼林楼的门,灰尘满天。

吱呀一声,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箭羽声划破空气,文乐踏着桌椅的高度躲开箭羽,飞速冲向了二楼。

三个弓箭手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躲闪不及,去搜箭篓里的箭,却被快步上前的文乐直接薅起腿根,一个倒拔葱的姿势就给仨人一并丢下了楼。

解决了弓箭手,文乐一个撤步,躲开后方攻上来的刀。

琼林楼里死气沉沉的,灰尘味道十分难闻。

文乐往后躲,踩着一旁的烛台,将那上头燃灭了的烛油泼向刀片。

未凝固的烛油一下粘住刀刃部分,那人手法再快,一刀砍到文乐身上,只掉下四五片干涸的蜡烛油。

文乐前进半步,握住那人的手腕,以背对人,将其狠狠地撞向那嵌着烛台的墙面。

那人吃痛,手一松,刀把就落入了文乐的手中。

文乐高举刀把,敲向那人的后颈,将人敲晕在地。

上了三楼,文乐没敢往前多走,只贴紧墙面,感受着空气中的波动。

这处与下头完全不同,一丝气息都无,连他也不确定到底来人有多少,有何能力。

一股熟悉的气势从后背传来,文乐侧身一躲,自己身后的墙面生生碎裂,昏暗无光的三楼,只闪过一瞬的亮光,那是武器反射的光亮。

文乐取下腰间的长鞭,随手一挥,便缠到了那武器的头部。

一旁的窗户被文乐一脚踹裂,光线透进来。

文乐尚未看清,那武器就回身一卷,直接将长鞭卷了一个稀碎。

银枪!

文乐后退,却躲不过银枪攻势,后头就是墙,半步都退不得。

那银枪便直直地插到了文乐身上!

似觉得给够了教训,银枪主人停下手,收了银枪,说道:“日日夜夜练的枪不用,用这软绵绵的鞭子,真不像话。”

文乐被戳得说不上话,一喘气就疼,闻言抬头瞧了眼那躲在昏暗中的人,撒娇道:“爹爹,乐乐疼。”

文长征手一顿,轻咳一声,说道:“疼也是该的!”

文乐鼓着嘴,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腰腹。

楼底下或伤或晕的人也一并上了楼,单膝跪地,喊道:“主子,少主子。”

文长征总算是有了半点人情味,伸手扶起了文乐,絮叨说道:“错开你的内脏戳的,不过就是皮肉伤,十日就能痊愈,就该给你个教训,你......你伤呢?”

文乐笑眯眯地脱下外衣,指了指里头的白玉甲,说道:“你儿媳送的,护送我上过匈奴战场,平平安安过去,全须全尾回来。”

文长征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抄起银枪就刺,大骂:“好小子!都敢算计到你爹头上了!跑什么跑!阿壹阿贰,给我把他拦住!”

傻子才不跑呢。

文乐跳下了窗,知道是自己爹爹搞鬼之后,直接使着轻功往文府跑。

昨日近乡情怯,把南岸好好游玩一番,岂料这处处都是文长征眼线,让他抓个正着。

傅骁玉不在琼林楼,铁定在家中,他要是回去晚些,只怕都被他娘欺负死了。

文府的暗卫瞧着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吓得赶紧往上追。

文乐身形未收敛,文府的侍卫也瞧见了,大喊:“刺客!”

丫头小子们也吓得够呛,一个个抄起锅碗瓢盆的,就等着那刺客出现。

一时间,文府热闹非凡。

后院,傅骁玉与权峤喝着茶。

权峤这些年与文长征在南岸风吹雨打的,看着比权岫要年老一些,可到底是底子好,哪怕晒出了小麦色的皮肤,这容貌与身段,都是金林里的大家闺秀比不了的。

“......你说三儿竟与于老夫人那般说话?”

傅骁玉点头,说:“于三儿虽说在学业上没什么天赋可言,到底还是权家养出来的孩子,比起一般人要早熟懂事儿得多。”

权峤笑笑,弯弯的眼睛与文乐一模一样。

“家姐性子软,我还担心她受人欺负呢,三儿性子强硬些反倒好。”

傅骁玉替她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这茶是权姥爷临走前给的,说是您爱喝的。”

权峤端着闻了闻,笑着摇摇头:“未出阁的时候爱尝甜的,如今倒是喜欢劲儿大的,越苦越好,喝着精神。”

傅骁玉想起了文乐,说:“文乐倒是和您未出阁的时候相像,到现在也是个小孩子口味,爱吃甜的油炸的,喝口药能要他半条命去。”

权峤听闻仿佛勾勒出一个俊俏孩子的模样出来,无言地低头,摩擦着杯沿的花纹。

风声骤起,穿着白衣的小郎君从楼房上翻身而下,一把握住傅骁玉的手拉起来,这儿瞅瞅,那儿瞧瞧,瞪大眼睛看他,问道:“没哪儿伤着吧?”

傅骁玉被他摆弄得有些想笑,说:“我能伤着哪儿。”

刚说完,院子里迅速聚集起了十七八个侍卫,墙头还有三个暗卫,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权峤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说:“自家人,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