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百合腰果

有了官兵的介入,徐州再次封城。

周崇与严舟去往连翘山庄居住,三万文家军则回了南岸,继续守着那延长的海岸线。

徐州百废待兴,陈太守却不知何踪,文乐记得了无痕的话,带着兵马在连翘山庄旁寻找,总算是寻到了一处新宅。

这新宅也是奇特得很,旁边就是一处废墟,好像是一并建起来的宅子,那边因着地动倒塌了,这边修建得比较扎实,原封不动。

不知道这陈太守到底贪了多少钱,一处宅子修得比那皇宫精致不少,文乐站在外头,面无表情地招来思竹,说:“我瞅着那门就来气,你给我砸了。”

能不来气么。

门上嵌着东西的事儿,傅家是头一个干的。那会儿真的是钱多了闲着没事儿干,傅骁玉有回下朝,常年熬夜看书眼神也不咋好,瞧着自家宅门嫌人家黑。

好家伙这话说的,哪家宅门不黑啊。皇宫倒是用棕红色的名贵木头,你傅家再富可敌国,真能越过皇帝去?

傅骁玉金贵惯了,连着几日下朝都瞧着那门不喜。傅家的工匠琢磨出了一个法子,拿那夜明珠敲碎了,用矬子磨成小粒状,在宅门底下一颗一颗嵌。

一到夜晚,那宅门底下便会发出如月晕一般的温润光芒,瞧着格外气派。

而这陈太守显然没有一砸就是好几千颗夜明珠的架势,又想彰显自己的架势,取了杂七杂八的宝石珠玉,尽数往门上嵌,看不出什么金贵,只觉得土气十足。

思竹上前半步,先是敲敲门,没人答应,便抬腿,一脚将那珠玉门直接踹断了去。

兵马上前,不到片刻,便将整个府邸围得严严实实。

文乐拎着银枪往里头走,对着陈太守的耐性已经压到了最低。

木门碎裂的声音吓得严舟一抖,周崇忍不住笑,推他坐在马扎上,自己则蹲在地上替他拂去衣摆的尘,说:“你瞧那珠玉嵌的门可喜欢?”

严舟摇摇头,说:“铺张浪费。”

周崇揉开他轻蹙的眉头,顺着就摁到了那眉间痣处,说:“那便不用珠玉,让我想想......之前南岸那边运来了不少琉璃石,比这些珠玉便宜,看着透亮,等回了陆洲,我让他们嵌在咱们门上?”

严舟不欲劳师动众的,却也喜欢周崇替他惦记着这些,笑着答应,说:“那景王府便是陆洲最气派的府邸。”

“景王府又算得了什么......”周崇说着,一旁伺候他的人见他蹲在地上连忙去找了新的马扎过来,央他坐下。

周崇掀开衣摆大剌剌地坐下,握着严舟的手,说道:“以后便让你看更气派的。”

严舟握紧周崇的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陈太守的府宅。

那嵌着珠玉的宅门碎裂成好几块,珠玉在地上,如同某个不起眼的石子,进进出出的人并不把那玩意儿放在眼中。

府里乱成一团,丫头小厮们都被官兵控制住,文乐瞧着人群中一人,拿着银枪直直地对准那人喉间,说:“陈太守何处?”

那人是府中管家,吓得不敢动弹,却还是强行打起精神,色厉内荏地说道:“官爷这是做什么?老爷因着义军的事情,只能困守此地,可从未有过半点不是。”

文乐轻笑,枪头却没收,说:“身为徐州太守,不管城中如何,强行封城,导致义军突起,此乃一罪;侥幸逃脱,对朝廷隐瞒不报,此乃二罪;固守自己一亩三分地,城中动静那么大,你家老爷却从未前来告知半点城中消息,此乃三罪。若你再不说你家老爷在哪儿,这数罪并罚,本将军便可当场斩杀他于这府宅之中,你可信?”

管家吓得腿都在发抖,直指那后院,说:“院子后头有、有一暗门。”

文乐收回枪头,一旁的思竹立刻带着人去往后院。

椅子搁在树荫底下,昨日徐州下了一场雨,文乐站久了膝弯处疼痛,便坐在那椅子上乘凉。

几人的动静由远及近,文乐恹恹地撑开了眼睛,看着思竹押着四五人到跟前来。

陈太守多年浸润在官场之中,大贪特贪,却从未有人弹劾过他,他便在此过着神仙日子。他身体极其肥胖,一身宽松衣服愣是撑得看不见衣服的花样。

哪怕是躲进暗门,陈太守也没忘了带着自己的妻子美妾。

五个女人模样各有千秋,柔柔地跪在地上,有的小家碧玉,有的温柔多情,若是寻常男子,怕是还得羡慕一番陈太守,竟这般好运,如此美艳的女子,都能尽得。

文乐眼睛都没往那莺莺燕燕上飘过一瞬,他犯了困,看着陈太守,说:“你可知罪。”

陈太守连忙跪下,脑子里的法子转了个遍,说道:“臣知罪。事情出得急,臣一时慌了头脑,家中妻妾孩童二十有一,臣实在是害怕这义军伤及妻儿,这才躲到了郊外来。”

文乐气笑了,拍了拍手,说:“陈太守说得好,妻儿属实重要。可城中百姓谁人无妻儿?连我,也是有妻在家的,不还是遵从皇上号令,前来这徐州镇压义军。陈太守是觉着,天底下,就您一家有妻儿?”

陈太守急得满头的汗,咽了口唾沫,说:“臣、臣......”

“别急,托辞慢慢想。”文乐招来思竹,说,“带到县衙牢房中去,好好看管。”

“是,少爷。”

回了徐州城,文乐带着面罩满街跑。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出入也是官兵在进进出出。

封城之后,苗远与众太医便日日夜夜泡在药房,不知道谁派来的十几个江湖术士,在徐州城外喊着文乐的名号,说是奉二皇子之命,前来助力。

文乐想起宜安公主,便让那些江湖术士去往药房,与那些大夫们自己折腾去。

已经死去的百姓皆烧毁尸体,留下骨灰。文乐考虑到徐州城中人人疲不堪言,不可再经受半点打击,便唤官兵做好记号,何人何地,殁于何时,也便以后百姓们掩埋亲人时,知道自己墓碑该如何书写。

街上难得的安静,偶尔能从宅院中听到半点咳嗽声。

文乐逛了一路,回到了太守府。如今他暂时住在这儿,也便于处理公事。这陈太守一被抓,很多事情都堆到了他的身上,不得不捡起事儿来一点点地做。

写公文写得文乐头都大了,他思来想去,抱着那堆书信走到了隔壁屋子。

靳允的爷爷到底是年纪大了,经过李运的一顿折腾,还是没熬过去,七日之后死于太守府。按着规矩,死者尸体都得经过焚烧。文乐念及靳允年纪尚幼,而他爷爷也不是感染瘟疫死去的,便叫来苗远瞧瞧,确定可以土葬后,便帮着靳允将他爷爷的尸身埋在了附近的山上。

文乐听思竹说,靳家以前也是徐州的大家,家中有一女子美貌动人,正是靳允的亲娘。可惜陈太守喜爱美色,瞧上了那美娇娘,不管人家早已嫁做人妇,便想方设法地折腾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