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烤米饼

或许,这天下还应是周荷的天下。

文帝将让位书再写了一遍,人名却换成了周崇的,他将那圣旨抛给周崇,道:“玉玺是真不见了,朕不烦心这事儿,你自己找去。”

文乐往那梁上一瞧,喊道:“热闹瞧够了,赶紧下来吧,殿下还等着上朝呢。”

梁上有人?

文帝大吓,往上一看,只见一阵黑风一闪,一名穿着黑衣戴着面巾的男子将玉玺丢给了文乐,说道:“欠了通大师的人情我还了。”

文乐连忙抱紧玉玺,生怕给砸出一个角来。

文帝看着密闭的长生殿,说:“朕日日在这高阁坐着,你是如何偷到玉玺的?”

若是人人都有如此能耐,岂不是皇宫跟那酒楼似的,谁人都可以进?

那人回头一瞧,众人皆怕的皇帝就站在面前,他却一点都不见怕,满脸写着原来皇帝就是这般尊荣吗的表情,说道:“我收徒是要银子的。”

文帝:“......”你有病吧谁要做你的徒弟啊!

文乐兴冲冲地凑到了无痕旁边,拿着脖子间戴着的玉扳指出来,说:“真的真的?多少银子?傅家可有钱了!”

了无痕表情未变,扫了一眼玉扳指,说:“不教文家人。”

文乐:“......”干嘛鸭!

盖上玉玺,周崇手紧紧攥着那圣旨,像是握着心爱之人的手一般,生怕捏碎了去。

严舟掀开衣摆,乖顺地跪在地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乐见状,挠了挠下巴,也随着跪了下去。

一时间,长生殿内除去文帝以外,稀稀拉拉跪了许多人。

周崇心中大震,每个人在他面前,似乎都只有一个背影可以看。

这就是皇帝吗?

享众人之敬仰。

“尚未登基,皇上名号还是免了。”周崇伸手一扶,将严舟扶了起来,道,“不过第一条口谕倒是可以先说了。严舟,免九拜之礼。”

相伴一生之人,怎能将对方的尊严踩在脚下。

严舟眼神微闪,笑着攥紧了周崇的手。

右丞在朝堂之上站得脚都快断了,时不时悄悄挪动一下步子。

皇宫内局势在变,右丞当然知晓,却以为是太子和二皇子在争相斗法,心中恐慌,若是太子继位,只怕自己身为二皇子的权臣,立刻会被找了由头丢出宫外。

抄家都是小事,若是让人抓着小辫子,只怕九族都没了。

右丞想及于此,偷摸着侧身看了看张烈。

张烈一点表情都没,面容肃穆,手中握着的玉牌。到底是年轻人,比他们这些半截骨头入了土的要耐收拾一些。

张烈不愿为张氏一族出力,右丞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冷静自持。

早些日子,他与张烈在朝堂之外相见,张烈看了他一眼,似乎瞧出了他的恐慌担忧,只笑道:“还不知右丞大人,也能有如此心神不宁的表情。我道只有那些没有家族势力,半分底气都无的普通学子才有呢。”

右丞被这话一噎,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这张烈时不时就要刺他那么一句,一日不提,他还怪不习惯的。

有了他这番打岔,右丞反倒心思平静了些,千万分遮掩,不能让张烈瞧出自己心中有惧意的模样。

有了轻微的脚步声,大臣们瞪大了眼望向那头,见领头的太监将珠帘拨开,露出身后的人来。

大臣们面面相觑,在太子和二皇子身上下注,谁能猜到竟是让那远在陆洲的老九得了势?!

圣旨宣读,何蕴声音清冽,在寂静的朝堂之上,声音传了老远。

一位太子犬牙不可置信地看上去,大骂:“不可能,定是你这贼子想方设法威胁了皇上,皇上呢?我们要见皇上?!”

哪怕不是太子,也应当是二皇子,为何偏偏是武帝的种继位,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事儿!

他话一说,惹得朝堂之上轩然大波,要求见皇上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叫魂呢?”文帝掀开竹帘,由傅骁玉扶着大骂,“平日不见尔等如此忠心,这时候倒来跟朕装大尾巴狼。”

文帝余威仍在,臣子们被骂得连连跪下告罪。

傅骁玉给了周崇一个眼神,扶着文帝去休息。

好说歹说,这位现在可是太上皇,谁人也不能看轻了他。

周崇掀起衣摆,当着众人的面,坐在那龙椅之上,轻声说:“嘶——低了些。”

也和该他是武帝的种,比那文帝高出一整个脑袋去。

严舟掩住嘴角的笑意,说:“登基大典,万物都换新的,殿下先忍忍。”

也是,自己登基大典一过,可就是皇帝了,用啥也不能将就了去。

周崇心中压砸了多年的石头尽数消散,挑着眉看满朝的臣子,道:“让位书也看了,太上皇想见也见了,还有何事?”

言官是个老学究,胡子快耷拉到胸前了,拄着拐杖跪下,说道:“二皇子还在,如何能让你继位,血统不纯!血统不纯啊!”

血统不纯。

是将周崇是武帝之子的事情,摆在台面上说了。

周崇不接话茬,笑道:“二哥亲娘乃是波斯血统,您觉着他血统纯到哪儿去了?”

言官气急,道:“伶牙俐齿,老臣就是撞死在这朝堂之上,也不会让你周崇继位!我以我血祭高祖!”

周崇就这么托着腮帮子看底下大乱,臣子们拦的拦、抱的抱,生怕这年过古稀的老臣真就折在这朝堂之上了。

“拦著作甚?”周崇问。

这话说得,朝堂之上无人理会意思,倒是右丞这墙头草懂了,连忙朝后退去,离开那多事之地。

有了右丞的榜样,大臣们后知后觉也理会了意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理会那哭闹不止的言官,退到了自己的位置。

周崇却并不打算放过言官,喊道:“文乐,替本王全了他的忠心。”

站在边上的文乐应声,挤开一堆大臣,在那言官惊恐声之下,抓住了他的后领,就要往那墙上撞。

那言官怕极,却又下不来台,只得软了身子装晕,紧紧闭着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周崇轻声笑,道:“年过古稀,仍能对高祖有这般忠心,实在是感人肺腑。既然如此,这朝堂琐事别浪费了这样的人才,听说高祖还缺一守陵之人,不如就派老先生过去守陵吧。”

装晕的言官心中在滴血,表面却不得暴露分毫,硬着头皮装晕,被那侍卫拖了出去,送回府中。

而周崇则坐在高位,声音冷冽地问:“如此......各位大人可还有何异议,一并提出来。”

谁还敢有异议!

镇国府的少将军就在朝堂之上站着,傅骁玉又在太上皇处伺候,谁给他们异议的机会?

是嫌给高祖守陵的人不够多吗?

周崇见没人搭腔,满意地点点头,说:“既然没有异议,那便讨论讨论登基大典的事宜。礼部尚书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