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哥哥(好一个气血上涌...)(第2/3页)

锦山侯今年不过十三岁,整日里痴玩。

他的父亲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大哥,远昌王。

惠妃纵使膝下有太子,也是不敢这样得罪人的。

惠妃咬咬牙,生怕说出口的话再被误传了去,于是只得改口道:“姨母的意思只是,怕你因着玩乐耽误了正事。改日……改日远昌王妃到宫中来,姨母便厚着脸皮,为了月儿,去同她说一说,好不好?”

钟念月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又问她:“姨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惠妃又噎了噎,总觉得钟念月的口吻不大对劲,听着……倒好像她在钟念月跟前矮了一头似的。

但她怎么想,也想不到钟念月早不是原身了。所以只当钟念月是当真对表哥没什么兴致了,言语间自然也就不再捧着她了。

惠妃今日是想将钟念月叫进宫,赏赐些东西,再用长辈的慈爱将她哄得晕头转向,免得与太子生了龃龉。

这下倒好……

什么算盘全砸烂了。

“姨母……姨母只是为了瞧一瞧,你身子如何了。如今你既大好了,姨母也就放心了。”惠妃脑中百般念头闪过,但嘴上还得绷住,“兰馨,将东西取来。”

小宫女道:“兰姑姑还歇着呢,奴婢去吧。”

惠妃心下微恼,心道这兰馨实在是一日不一日了。

“去吧。”惠妃沉声道。

不多时,小宫女取了个匣子来。

等兰姑姑休整好,进到殿中,正好见着惠妃赏赐了钟念月一匣子的黄金头面。

不知为何……反正就……哽得有点难受。

惠妃道:“那日高家姑娘行及笄之礼,备的也是黄金的头面。今日姨母也赠你一套,免叫我月儿落了人后。”

钟念月伸出手指,拨弄两下匣子,懒洋洋道:“我才不与她一般品味。”

惠妃:“……”

兰姑姑:“……”

钟念月叫香桃接住匣子,又道:“不过我知晓姨母是疼我,这便收下了。”

惠妃脸上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了:“啊……嗯,月儿懂姨母的心就好。去,去吧。”

钟念月看向兰姑姑。

兰姑姑突然间福至心灵,猜到了什么,连声道:“娘娘,让秋禾送姑娘出去吧。”

惠妃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只觉得今日到处都是怪怪的,让人觉得不顺、心烦。

但惠妃还是点了头,免得在钟念月面前与宫人多费口舌,掉脸面。

惠妃宫中的大宫女秋禾站出来,送着钟念月往外走。

钟念月走到门边上了,突地回了个头,又冲惠妃笑了笑,道:“我知晓姨母为我着想,那我便听姨母的吧。”

惠妃一头雾水,心道,你要听我的什么话?

能不玩蛐蛐儿,还一心惦记着你表哥吗?

钟念月走远了些,声音轻轻地落在了惠妃耳中:“待我回了府中,就叫父亲送我去读书。保管不叫斗蛐蛐儿误了正事。”

惠妃顿时好一个气血上涌。

不。

我没有。

我没有叫你去读书!

当朝女子也可读书,六岁就可入私塾。尤其贵族子女,若是家里有意的,早早就能送入国子监读书了。

男子要考学,而女子学到十四五岁,便也不再学了,这时候才开始分男女大防,于是返家准备亲事。

那国子监里多少的王公贵族……就怕钟念月一入学,看得花了眼,哪里还记得什么表哥?

光是想到这里,惠妃就觉得眼前一黑,直想昏倒算了。

钱嬷嬷也不晓得惠妃的真面目,听了钟念月的话还老怀大慰呢。

只有那穷人家才觉着女孩儿书读越少才越好。

这世家贵族,哪有这样认为的?不说入国子监罢,家中讲究的,还会特地请些名儒来教导女儿。这有了满腹的学识,见识广远,那些高门方才争着求娶呢。

等钟念月又让秋禾背着她出宫去,钱嬷嬷也不觉得自家姑娘骄纵了,反而激动得要抹泪呢。

“姑娘长大了,姑娘长大了……”她反反复复这样说。

香桃不懂得这和长不长大有什么干系,反正姑娘开心,那她也开心了。

只有秋禾满头大汗,一颗心沉了又沉。

回去的路上,倒是没再碰见龙辇了。

却是撞上了太子。

祁瀚一步上前,等看清秋禾把钟念月背在背上:“……”

祁瀚:“表妹。”

钟念月:“嗯?”

每回钟念月从他母妃那里离开,都会缠他缠得更紧。

祁瀚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钟念月再开口。

倒是秋禾两股战战,像是快站不住了,望着祁瀚的目光充满了痛苦。

祁瀚:“……”

祁瀚:“母妃今日与你说了什么?”

钟念月张嘴便是:“说锦山……”

秋禾吓死了,连忙道:“没说什么呢,惠妃娘娘只是问了几句姑娘身体如何了,又说了,说了改日要请锦山侯陪着姑娘玩儿呢。”

祁瀚面色有点难看。

什么锦山侯?

怎么还要叫这人陪着钟念月玩?

钟念月懒懒打了个呵欠,道:“嗯,表哥,我先回府了。”

秋禾恨不得背着人健步如飞,当即就坡下驴,连声告退。

祁瀚:“……”

祁瀚目送着他们走远,心中滋味儿不是个滋味儿,反正就复杂得很。

钟念月这回出来,没有缠着他。她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还有什么锦山侯……他母妃怎么了?

祁瀚张了张嘴。

小太监见他神情不大好,不由怯怯出声道:“殿下心情不大好,是不是奴婢方才在上书房说错什么话了?”

祁瀚当然不会接这句话,只垂眸道:“方才……忘记同表妹说,给她剥了许多松子了。”

小太监听得傻住了。

殿下真、真要哄这钟姑娘了?

钟念月归家时,钟家的大公子正巧回来了。

她顿住了脚步,在花厅里坐下,一边捧着茶盏喝,一边道:“将我哥哥请过来……”

下人们以为自己听错了。

钟念月很少问起自己的兄长,对兄长畏惧多于亲近。这都是因为大公子太像老爷的缘故。

姑娘与老爷也不亲近。

今个儿怎么、怎么……

不等钟念月再开口,香桃就扭头道:“还愣着作什么?姑娘不是说了么,去请大公子来呀?”

小厮愣愣点头,忙转身去了。

钟随安听见底下人传话时,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要见我?”

“应当是的吧,公子,这……”小厮为难地望着他。

书童听完,倒是为公子心生了不悦。

公子这样累,做妹妹的怎么好叫哥哥去见她呢?

钟随安的确是累了,眉间还嵌着一丝疲色。

他问:“今日姑娘去何处了?”

底下人答:“去宫里了,好像是惠妃娘娘请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