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哥哥看看。”

谌冰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他,没说话。

萧致懒在椅子里,吃饭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细长的手指扣住手机沿,滑动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查看的时间过长。

谌冰无语:“你还吃不吃了?”

萧致调转手机让他看见搜索框——“车祸患者出院后多久能同房?”

“……”

谌冰伸手去抢:“萧致!”

萧致没用力拿手机,让谌冰很轻松地抢到手里,垂眼退出了页面。

停留在搜索框时,谌冰的表情变得更复杂,被上面的精彩内容吓得说不出话。

——男孩子第一次怎么才能做到舒服又不痛?

——如何向男朋友开口表示想内个。

——怎样减少男朋友第一次的不适感?

没十年脑血栓,都搜不出这样的问题。

谌冰面无表情点了清除搜索历史,递回手机:“你他妈看多久了?”

萧致偏头,坦然地道:“这两天才开始了解。”

——这两天才开始了解。

谌冰心说我怎么就不信呢?

继续吃饭,谌冰忽然感觉萧致坐在自己身旁,阴影落了下来。

谌冰停下碗筷,侧头,警觉地看着他。

萧致眉眼下掠,唇角的笑意很淡,暧昧地就挨了挨他肩膀:“你不期待吗?”

“……”

谌冰感觉嘴里食物味道变质:“我吃饭呢。”

“嗯,好好吃。”

萧致没着急,到旁边坐下接着翻手机。他就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肩背的轮廓隐约被勾勒出来,长腿懒洋洋伸到过道,气质非常的利落干净。

萧致搜着,抬头意味深长又看谌冰一眼:“吃结实点儿。”

谌冰:“……”

由于这个逼一直倒数不停,谌冰也感觉这几天等生日等得莫名迫切。本来一直觉得生日就正常过,但12:00刚到,手机收到了萧致的生日祝福。

-[生日快乐,宝。]

紧跟着,朋友圈来了一条不低于500字的日常记录小短文,非常张狂,生怕有人不知道今天是谌冰生日。

“……”

谌冰看到那条图文并茂的动态,抿了一下唇,有那么一瞬间想让他秒删。

但指尖点进去,断断续续的记录,配图碎片又点滴,尤其看到医院他赶来路上的一次次地铁自拍,萧致鹤立鸡群站在乘客当中,周围杂乱的人流,唯独他高挑清峋,唯独拿着花束的他是唯一的亮色。

谌冰莫名其妙都点了保存。

早晨去教室,本来都不知道,坐位子里滑了滑手机,转头问谌冰:“我靠,冰神,今天你生日啊?”

“……”

周围开始此起彼伏地“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谌冰平时比较自闭,跟不熟悉的同学话都少,尤其特别陌生的同学都来了句“生日快乐!”时,谌冰怔在原地,跟同学哑然地对视了几秒。

背后,萧致单肩拎著书包,随手丢课桌上,回头看见谌冰和同学互相看着,问:“怎么了?”

谌冰觉得他就是罪魁祸首,无言,往他背后站。

萧致明白了,大方地道:“谢了。祝你也快乐。”

回应完同学,侧头看谌冰:“又不会说话了?”

“……”

谌冰表面挺冷漠,熟悉了才知道是轻度自闭加社恐,只是冷冰冰的气质太具有迷惑性。

不知道该说什么,谌冰抿唇,回了座位。

旁边萧致也倾身坐下。

谌冰等了一会儿,却见萧致没事人似的翻书开始背了,问:“我的礼物呢?”

萧致唇角笑意扩大,戏却很足,若无其事道:“什么礼物?我们这关系还要礼物?见外了。”

“……”谌冰咬牙,“你给不给?”

“又没说不给。”

萧致往后一靠,从书包里抽出本厚厚的相册,深棕色的真皮外套,一看就致力于保存数百年的那种。他递给谌冰后淡淡地说:“记录你的成长吧。”

相册。

谌冰翻开,第一页,是他的高中证件照。

校服穿的整齐一丝不苟,白底,蓝色领口,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他眼角微微下垂,挺正经的表情带了明显的个人风格,眉眼不怎么耐烦又冷淡。

看见照片,谌冰指尖顿住。

这张照片,就是萧致当年完好保存,带在身上那一张。

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校门外的照相店把谌冰的证件照当了段时间的标准范例,因为他端正上镜又好看,还自带学神buff,当时还有傻逼打印下来考前拜他烧香。

那时,萧致也只能找到这么一张了。

但现在,谌冰翻阅相册,发现里面的内容纷繁复杂,什么样的自己都有。

看他的,不看他的;侧目的,回眸的;从落满阳光的街道转头,眉眼被光影映亮的,有站在绿荫底下、肩身被叶片揉碎的;有夜色中不知不觉唇角扬起笑意的,还有雨中朝他远远走来的照片……

应有尽有。

萧致不用再像以前,守着那段贫瘠的回忆,虚度岁月。

现在,他们有的是过去,有的是将来。

谌冰指尖抚平相册一个褶皱,随即阖拢。

“满意吗?”

谌冰淡淡道:“一般。”

过个生日,给他整伤感了。

“……”

萧致垂着眼皮,瞥他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陆为民从教室后门进来。

萧致微不可查地磨了磨牙,到底没开口,转头迎着晨光背化学式,长腿懒洋洋地快伸到过道里。

平平无奇的学习的一天。

谌冰这生日来得猝不及防,就没几个人知道,何况谌冰不太好接近,就文伟和周放中午疯狂奔出校门买了礼物。

糙汉子,能做到这份上不错了。

下午自习课出了上周周考成绩,教室里哀鸿遍野。

“操!!这叫我怎么考!高考能不能不考了!”

“哭了啊!哭了啊!”

“兄弟!多说都是泪!”

“……”

吵吵闹闹中,谌冰收起了试卷。

萧致指间夹了支圆珠笔,有一搭没一搭拨来拨去,垂头改错题。

老师进来,将试卷题目老生常谈讲了一遍又一遍。讲得不细,因为该讲的题都讲过了。整整三年,确实翻不出什么花样,只能给基础差的同学们听听。

高三后期是这样,大部分要靠学生自己查漏补缺了,因为大家的基础已经不一样,老师未必能兼顾所有人。

尤其对谌冰这种的,上课几乎没意义。

萧致时不时抬头看黑板,改完最后一道。

谌冰:“还有不会的吗?”

萧致放下笔:“没有了。”

谌冰抽出套试卷:“来,刷一张?”

“……”

萧致半靠着后桌,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三节晚自习就刷题?”

谌冰:“不然呢?”

萧致:“不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