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李洛挖矿……忻都打仗!(第2/3页)

他当然也想这么干,可是在这里耗了这么久,损失了三千多宝贵的骑兵,让他很是不甘心。

但是很明显,蒙古骑兵的士气,低落了不少。

忻都最终还是接受了哲札的建议。

于是,两万七八千蒙古骑兵立刻分为十几队,分散而出,开始了蒙古军最拿手的破坏战术。

而这段时间,日军更不好受。

整整在城下和蒙古骑兵对峙十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阵中,别提多难受了。虽然士气尚存,但所有人都清楚,步兵不可能耗得过骑兵。

北条时宗此时已经憔悴不堪,一向有洁癖的他,已经十天没有沐浴了。

“主公,元寇骑兵分兵了,应该是四处破坏去了。”千叶真家第一时间就来禀报元军动向。

“唉,时事多艰啊。京都朝廷被灭,元寇如今又践踏关东,真是生死存亡之秋也。我等处境,比之武侯更要艰难十倍啊。”北条时宗神色疲惫地说道。

千叶真家道:“那么,还要实行乱战么?”

北条时宗拥着裘衣咳嗽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脸色更加苍白了些,“元寇既然要破坏关东,那么,只能实施乱战之策了。”

所谓乱战之策,就是只留十万兵马守卫镰仓城,其他所有兵马全部分散成几十股,每股万人。这些万人队分兵驻防各地,防守城池和庄园,动员所有的百姓,抵抗元军掠杀。

一处受到攻击,附近几处一起支援。

这是北条版的“全民战争”。能坚持多久北条时宗也没底,但他没有其他办法对付来去如风的蒙古骑兵了。

等到蒙古军队分兵,镰仓城外的日国,也分为几十股,四散而出。

前几天,蒙古军队处处得手,不知道有多少日国百姓死于屠刀之下,被毁灭的村庄成百上千。蒙古军队所到之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残酷的屠杀,在关东平原上到处上演。蒙古骑兵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李洛比起他们,完全就是个大善人。

不到十天,上百万日国百姓被屠杀。很多人被屠刀杀的吓破了胆,也同时也有很多人在悲愤中拿起简陋的武器,组成民间抗元义军,和蒙古大兵干起来了。

就像中原一样,投降认怂的渣男当然有,可是敢于反抗的男子汉也大有人在。

在幕府前期的苦心布置下,一时间整个关东大地义军蜂起,几十万日国青壮纷纷加入抗元洪流,而且越来越多。

随着日军主力分散到各地,义军们顿时有了中间力量,两相整合之下,日国民间抗元力量大涨。

这就是北条时宗的“乱战”计划。可以想象,这种战略就是把双刃剑,一旦启动,哪怕元军被赶走,全国也会军阀四起,日国会提前进入战国时代,北条氏的中央权威将不复存在。

而被武装起来的大量农民,很可能会成为漫天大火,将豪族们的富贵烧成灰烬。

但是,北条时宗只能饮鸩止渴,他没有办法了。

其实,无论是日国还是元廷,都被李洛带偏了节奏。

元廷通过李洛的奏章,认为日国不会轻易投降,只能彻底征服,也能被征服。同时李洛又让幕府认为,元廷一定会彻底灭掉自己,只能抵抗到底,无法妥协。

可实际上,在李洛占领九州岛后,日国和元廷其实完全可以谈判,争取到高丽这样的附属国地位,还是可能的。

可惜被李洛一顿操作,丧失了谈判的最佳时机。

到了十一月底,蒙古军各分队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因为到处都有抗元势力。蒙古军队每个分队只有两千骑,可要面对十倍以上的义军,已经无法随心所欲了。

残酷的屠杀仍旧在继续,可是抗元义军无处不在,同仇敌忾之下,满怀国恨家仇的日国百姓,让蒙古军队完全陷入了泥潭。骄狂不可一世的蒙古大兵,终于开始了减员。无论是抢掠还是屠杀,都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

在被屠杀了大量百姓后,北条时宗终于成功的用海量的人命耗住了元军。

抗元义军杀不胜杀,剿不胜剿,让忻都等蒙古将领头疼无比。

狂怒的忻都,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各分队集合起来,然后再次率领两万多骑兵开到镰仓城,让投降的日国百姓当炮灰攻城。

可是一连冒着大雪打了两天,上万日国炮灰几乎死光了,也没打下镰仓城,只是填平了护城河而已。

十一月三十,徒劳无功的蒙古军队只好放弃攻打镰仓城。

听到元寇退兵的消息,北条时宗正在甘绳邸的园林中赏雪观梅。

“主公,元寇退兵了。”家令平赖纲说道。

脸色苍白、病骨支离的北条时宗,扶着一个侍女的肩膀,幽幽看着大雪中含苞待放的红梅,突然猛地捂嘴咳嗽起来,等拿下手帕,手帕上赫然一片刺目的殷红。

“主公……”平赖纲泪目说道,“还请多多珍重啊。”

北条时宗伸出修长枯瘦的手指,抚摸一朵红梅,有心摘下,但终究没有忍心摘。梅花映在他漆黑的细长眸子,犹如两团火焰。

“吾命不久矣,焉能不知。”北条时宗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笑容脆弱的如同青花瓷。“大事未尽,出师未捷,吾很不甘呢。”

平赖纲等人听了,忍不住跪在雪地,“主公万万珍重,拜托了。”

北条时宗忧劳成疾,药石无效,他们也没有办法,就是八百万神灵和大德高僧,也无法挽救北条时宗每况愈下的身体。

“阿弥陀佛,人生自有长短,世上终有因果。殿下睿智,该了却时便了却,旧缘尽时新缘结。”

随着一个清朗苍老的声音,一个灰衣老僧从梅林后转出。

“师尊,弟子旧缘将尽,可心中不忘,执念深种心田,该当如何呢?”北条时宗合什问道。

这个老僧,当然就是他的老师大休正念了。

大休正念是宋人,当年和兰溪禅师一起东渡日国。兰溪禅师圆寂后,他就是日国宋僧之首,极得北条时宗信重。

“殿下心中执念,自当也随尘缘尽,又如何深种心田呢?回归太虚之日,往生极乐之时,此乃脱离苦海之无上欢喜,何来前世执念呢。”

“此念非我念,与我何加焉?此世只种此世因,不可强求今世果。一灯既灭,一灯既明。乃终有明,是以长明。”大休正念说道。

平赖纲等人听得心中空明,一起合什道:“大师妙言,在下谨受教。”

北条时宗终于露出轻松至极的微笑,看着梅花落雪的林园吟诗道:“他年梅开日,黄泉亦有知。碑下幽魂冷,便是雪落时。生死本一事,阴阳共一枝。此生若长久,那世便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