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初春(第2/3页)

乌鸦不似其他雀类,哪怕它披着一身金色的外衣,看上去也有些憨厚,它打量着宁长久,像是能看懂宁长久的疑惑,它亲昵地跳上了宁长久的肩膀,轻轻啄着他的脖颈,羽毛展开,蹭了蹭。

宁长久伸手顺了顺它的毛发,心想我虽然知道你在安慰我,但你越这样,我越害怕啊……

修行完毕之后天色也已不早,他去指导了南承修行几句,而南承也渐入佳境,疑问越来越少,他便与南承多问了一些关于峰中的事情,比如这隐峰之中闭关的其他人。

南承给他讲了几位自己知道的长老或者师叔的名字,但是隐峰极大,他们具体修行的洞府没人知道。

“对了,七日之后的初春试剑会,你要去吗?”宁长久问了一句。

南承不知前辈为何有此问,他想了会,答道:“初春的试剑会不过弟子间的小打小闹,三个月后的四峰会剑才是重中之重,此刻我后天剑体距离大成还有些时日,当然不会出关。”

宁长久点了点头。

南承追问道:“不知前辈为何会有此问?”

宁长久说道:“到时候四峰会剑好好表现,别让陆嫁嫁失望。”

南承心中微动,看着前辈神仙似的身影,试探性问道:“前辈与师父……是什么关系?”

“以后你就知道了。”宁长久话语平淡地像一片无意而过的浮云,他白衣轻振,转身离去。

南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添了一丝警惕,方才他在回答隐峰构造时隐瞒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寒牢也在隐峰之中。

他开始有些怀疑,这个来历不明,对于天窟峰明显有些生疏的前辈,是不是也在寻找那个寒牢?

……

夜幕降临,宁长久在书阁中再次看到了睡梦中练剑的严舟。

这一次他回来得早,看到了全部的过程。

他看着卧在书案上的老人身子忽然僵尸般笔挺地直起,那写着杂乱符箓的黄色道袍无风而动,雪白的须发也被无名之气牵引,如水草般拂动着。

接着,他的手闪电般下探,长案下寒芒一闪,转眼间他的手中便多出了一把长剑。

那柄剑像是峰中弟子最常用的剑,无比普通,只是每一次挥动,剑气破风之声都清脆短暂,剑刃收放时的振鸣也恰到好处。

宁长久旁观着严舟挥出的第一剑,那一剑的出剑角度和自己预想的出入极大,他想象着如果自己站在他面前,这收剑之后,便应是滚烫的血珠在剑刃上弹跳不止了。

宁长久平复心境,敛去气息,安静地看了一会。

依旧是一些他闻所未闻的诡异剑桩,那些剑桩漏洞百出,但它本身的诡异却是它的防护,哪怕宁长久明知他在熟睡,心中依旧警鸣不已,时刻提防着这一剑会不会忽然展露什么诡异变招,向着自己袭来。

有时候他也怀疑严舟是不是在装睡,想借着这些剑传达给自己一些东西,但是如今严舟的境界比自己要高太多,所有的高手,哪怕睡梦之中都可以察觉危险,进行本能地防御,他并不想为了证明这个去以身犯险。

他记下了所有的剑桩,等到严舟重新趴回桌上睡觉时,他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厢房后他第一时间打开了窗,没过多久,窗口闪过一袭黑影,黑影无声地落地,踩在足底的剑顺势收回鞘中,她握着剑,向后撩下了兜帽,露出了清丽的脸,半透明的耳垂盛着酒一般的月光。

宁长久道:“今日怎么来这么早?”

陆嫁嫁没有答话,只是问道:“小龄呢,那丫头今日还来吗?”

宁长久道:“师妹昨晚被你教训了一顿,今日还在生我的气呢。”

陆嫁嫁不解道:“她生你的气做什么?”

宁长久很是无辜:“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明明你才是罪魁祸首。”

陆嫁嫁淡淡地笑了笑。

“师尊上床吧。”宁长久无奈长叹道。

陆嫁嫁瞪了他一眼,一动不动,羞恼道:“换个说法。”

宁长久却一点没有惯着她,他将叠好的床被铺开,自己先坐了上去,两人僵持一会之后,陆嫁嫁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她身子别过去一些,褪去了鹿皮靴子和白色的罗袜,在床上盘膝坐好。

“辛苦了。”陆嫁嫁端正好了坐姿。

宁长久说道:“我也很好奇,你这般先天的剑灵同体,究竟可以修到何种地步。”

陆嫁嫁同样期待,她问道:“这般修行,可有先例?”

宁长久想起了以身为兵器的四师姐,说道:“曾经见过类似的,但师尊与她相比,还是有些不同。”

陆嫁嫁知道宁长久藏着许多秘密,也并未追问,简短的对话里,宁长久的手指已经按上了她的后背,她原本自然地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一僵,整个身体也向内缩了缩,抿紧了嘴唇抵抗着那股难言的灼热感,不再说话。

这种感觉并非滚烫,而是一种令她头晕目眩的燥热。

她闭上眼,便能感受到如黑暗长河般的体内,飞过了一粒金色的光点,那粒金色的光点极为精纯,似是蕴藏着无限的能量,就像是太阳一样,肉眼望去不过是一个发光的球体,但它却可以将万丈的光芒带给整个世界。

她感觉那粒光点就是一颗迷你的太阳,升腾在自己的身体里,于是她所有的情绪,感知,心底的所思所想都似变成了通透,被照耀得一览无遗,仿佛再没有一点的秘密。

她立刻稳住了心神,摒去了这种感觉,冥想的境界一点点退去,取而代之的依旧是燥热,无尽的热风吹进了她的身体里,那深藏于紫府之间的剑胎也在灼热的气流中不停地颤动,陆嫁嫁身子痉挛般收缩着,她此刻若是睁开眼,便可以看见一双眼眸中已经是水气濛濛。

对于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是厌恶还是喜欢,只是本能里有淡淡的迎合,似是希望自己全部的身躯融化于这灼热的光里。

“嗯哼……”

金色的风拂过紫府,触动剑胎,她忍不住轻哼出声,旋即立刻稳住心神,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与那剑胎的契合更进一步,而她此刻的耳垂已经红得几乎要滴血了,就像是成熟的樱桃,让人忍不住采颉。

终于,宁长久收回了手,他轻轻吐了口气,气流喷上陆嫁嫁的后颈,也让她身躯微动,她胸脯起伏了一阵才稳定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宁长久发问。

陆嫁嫁双手捂着耳朵,撩下几绺青丝将其遮住,她点头道:“那剑胎好像在融入我的身体……”

宁长久道:“等那剑胎完全融化,你可能就能做到真正的剑灵同体了。”

陆嫁嫁感受着紫府中那柔软的剑胎,哪怕金乌灼烧,它也只是变软了些,等它真正融化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莫非这期间她得每日来寻宁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