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病(第2/2页)

连做饭都要亲自动手,难道不是该喊个什么阿姨。

简清没有嘲笑她的傻话,一面切葱段,一面配合地回答问题:“没那么多钱。”

发热时,大脑皮层处于极度兴奋状态,脑组织代谢加快,处于相对缺氧状态,进而导致脑细胞功能紊乱,外在表现就有可能是颠三倒四说胡话。

“你家很有钱。”

这个纸片人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如果不当医生可以回家继承家业的那种。

“他们的,不是我的。”

“没钱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

“你让我带。”

鹿饮溪轻轻哼了声,想不起来这段记忆。

她看小说都是跳着看的,不知道这段剧情,原主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不连贯。

于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我让你带你就带了?”

简清没回答,陷入了沉默。

鹿饮溪误解了她的沉默。

这些年,鹿饮溪看过不少狗血剧本,什么替身情人,睹物思人——顿时戏精附体,怒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什么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出国了?我长得像你的白月光,等你的白月光回来就要踢开我?”

气势汹汹,凶得像只炸毛的奶猫。

简清抬头看了眼鹿饮溪,没忍住,轻笑出声。

笑声很好听,像是落在心尖的羽毛,扰得人心痒痒。

鹿饮溪避开对视,背对简清,趴在门上,用爪子挠门:“你还笑话我……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仅是败类……你还这么渣……”

语气越发委屈起来。

简清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解释说:“没有,别胡思乱想。”

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月光。

鹿饮溪从门上起来,像是巡视工作的领导,摆出一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随后又放低了声音,软声道:“你家地板好软啊,踩上去都软绵绵的。”

简清看了眼地板。

地上铺的是质地坚硬的抛光砖

——真是烧得不轻。

她走过去,把鹿饮溪揪出厨房,按到沙发上,又给她测了一次体温,已经超过38.5℃。

“要吃退烧药了。”

“我空腹,饿了,不吃药,要吃饭。”

简清拿毛毯裹住她,又拿了个冰袋,用薄毛巾裹住,放她额上物理降温:“别乱跑了,坐着休息,做好了喊你。”

烧得头昏脑胀,但鹿饮溪莫名心情舒畅,拉着简清的衣角讲道理:“我牙不好,你肉要煮得软一点,最近的饭也要蒸得软一点,不可以在我面前吃好吃的了。还有,你不能这么记仇了,我这病很有可能就是被你气出来的。本来你看了我的裸.体,我扇你一耳光,就算扯平的……不小心伤了你的手掌,我也遭到牙痛的报应,现在真的扯平了,不要记仇了,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要同甘共苦……”

一堆无理取闹的长篇大论,简清伸出手,轻轻抚摸鹿饮溪眼尾的泪痣,没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捡了个小祖宗回家。

*

果真同甘共苦了。

没有区别待遇,今晚两人都是鸡蛋羹,搭配瘦肉清汤。

简清的厨艺很好,鹿饮溪心满意足地喝光所有汤,把空碗底给简清看:“明天有空继续煮好不好?我还想喝。”

简清点头同意。

饭后,吃了药,鹿饮溪又躺沙发上去了。

简清洗了澡,抱着电脑,坐在她身边写科研基金的申请标书。

今天一天,鹿饮溪几乎都在沙发上度过,宁愿在沙发角落缩着,也不想回房间的大床上躺着。

房间很大,床也大,但一个人显得太空旷。

她想有个人陪着。

生病的时候,总是比平常更容易感受到孤独和无力,尤其在这个无亲无友的陌生世界里,她只认识简清。

简清还是个医生。

医生能给病人带来莫大的安全感。

虽然她在家里没穿白大褂,但鹿饮溪重新嗅见了她身上熟悉的冷香,像是冬日下雪时,冷气吸入鼻子,那股清冽干净的味道,能让人回忆起家乡的雪天。

鹿饮溪嗅着她的气息,听着“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迷迷糊糊入睡。

键盘敲击声偶尔会停下,世界陷入一片寂静,然后有冷冰冰的手掌探过来,手心紧贴额头,接着翻转,换冷冰冰的手背贴过来。

等到这只手掌温度与额头温度一致,就换另一只手。

意识沉沉浮浮,鹿饮溪只觉一片心安。

两只冷得像冰块的手都变暖后,微弱的键盘敲击声再度响起,伴随了一句低声的感叹:“比暖手袋好用。”

鹿饮溪指尖动了动,瞬间把感动吞了回去,只恨自己烧得浑身绵软无力,不能爬起来咬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