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4/5页)

侍从摇摇头:“不知道。”

“你就没进毡房看看?”

“奴看了。”

“然后呢?”

侍从继续摇头:“二王子,奴是真的瞧不出楼世子在做什么。”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阿巴鲁不耐烦地挥挥手。

难不成楼喻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收集腐烂发霉的东西?

想不通他索性不再想。

反正只是一些陶器和发霉的食物,楼喻还能用它们闹翻天?

第二天,古伊丽又来找楼喻,打扮得还是那么明艳动人。

“楼世子,你到咱们草原这么久,还没真正看过草原的风景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楼喻笑眯眯道:“好啊。”

两人便在王庭周围的草地闲逛。

“楼世子,你们议和还要谈多久啊?”古伊丽睁着水润的大眼睛好奇问。

楼喻忧郁地看向远方:“我也不知道。”

“骨突王的条件很苛刻吗?”

“是啊,要是谈不成,我们可能就回不去中原了。”

古伊丽忽然凑近:“一直待在草原不好吗?”

“背井离乡,当然不好。”

楼喻不着痕迹退后一步,微微偏过头,仿佛是因她的突然靠近而有些不自在。

古伊丽眸光微动,调侃道:“你是不是在想念家中的妻子?”

她在存心试探。

楼喻摇摇头:“我尚未娶妻。”

“那就是舍不得中原漂亮的姑娘?”

楼喻垂眸:“姑娘说笑了。”

“我们都是朋友了,你怎么还‘姑娘姑娘’地叫?你就叫我丽丽吧!”

“可是在我们盛国,不能直呼女子闺名。”

古伊丽问:“成了亲也不能?”

“成了亲自然可以。”

古伊丽语出惊人:“那我可以嫁给你啊!”

楼喻:“……”

姑娘,你这么奔放你爹知道吗?

他愣愣瞅着近在咫尺的脸,连忙摇头:“不行的,这不行的。”

古伊丽委屈道:“难道我不漂亮?”

“不,你很漂亮。”

“跟盛国的姑娘比呢?”

楼喻面色发红,偏过头不敢看她:“各有千秋。”

“那就是你不喜欢我。”古伊丽双目盈泪。

楼喻暗呼作孽,他怎么就想不开跟古伊丽玩起爱情诈骗游戏了呢?

得赶紧打住!

他忽地直视古伊丽的眼睛,郑重道:“姑娘,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古伊丽:“……”

计划再次失败。

她有些气馁,不甘心地问:“她比我好看吗?”

楼喻眸色温柔,唇泛笑意。

“在我心里,他比你好看。”

古伊丽心灰意冷,拿不到神丹,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阿爹去死吗?

她做不到。

“姑娘,我先回去了。”楼喻不想再跟她虚与委蛇。

“等等!”

古伊丽叫住他,眼眶红红地问他:“那在你心里,澹州城和你的性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楼喻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好奇。”古伊丽倔强地瞪着他,“你都拒绝我的求婚了,难道连这个问题都不愿意回答我?”

楼喻肃容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古伊丽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她暗暗做了个决定。

两人的对话传入阿巴鲁耳中,阿巴鲁直接捶坏了桌子。

“丽丽到底为什么会看上那个小白脸!”

侍从安慰:“二王子不用担心,楼世子已经拒绝了。”

“他有什么资格拒绝!他怎么敢!”

阿巴鲁气得火冒三丈,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另一个男人伤了心,他一腔郁愤无处发泄。

“二王子,这也是楼世子识相,草原上除了您,还有谁能配得上阿弥娜?”

阿巴鲁转念一想,好像也是。

那个楼喻确实挺识相,拒绝了总比答应了好。

“再说了,等咱们的计划成功,等您成了草原上的王,还用担心娶不到阿弥娜?”

阿巴鲁忽然笑起来:“你说得对。”

等事成,他一定风风光光地将丽丽娶回家!

夜幕再次降临。

霍延跟往常一样潜入毡房。

两人已经同床共枕好几天,早已熟门熟路。

他攥住楼喻的手,低声道:“殿下今日见古伊丽,说了什么?”

楼喻嘴角扬起:“明知故问。”

“我离得远,没听清,殿下可否再说一遍?”

霍延得寸进尺。

“谁让你没听清。”

楼喻挣脱他的手,抓着被子蒙住脑袋,翻了个身。

霍延从身后环住他,凑近他耳际,嗓音又低又哑:“殿下的心上人是谁?”

“谁对号入座就是谁。”

“他真的好看吗?”

“假的。”

霍延低笑出声。

“嗯,他确实不好看,半点也比不上殿下。”

楼喻耳朵发麻,脸颊发烫,声音闷在被子里:“花言巧语。”

“不是花言巧语,是真心实意。”

霍延将人环得更紧。

世子殿下柔软的发丝铺在唇边,他浅浅低首,在发丝上落下一吻。

悄无声息,缱绻缠绵。

楼喻不知他的举动,闷得难受了,才掀开被子,探出脑袋。

“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霍延正色道:“古伊丽和颂罕商量,打算求阿赤那德换取神丹,但被颂罕拒绝了。”

“还是颂罕看得清。”楼喻感慨一句。

如果这真是阿赤那德设的局,那么古伊丽已经踏进了这个圈套。

“颂罕已经无法主事,他必然阻止不了古伊丽的行动。”

霍延:“阿赤那德一直想让阿葛洛族真正归心,他这次是想一箭双雕。”

楼喻笑道:“好戏即将开场。”

朦胧月色下,世子殿下眉眼俊逸,神情慵懒,带着几分洞若观火的通透,以及运筹帷幄的雍容。

霍延心跳骤然加快。

这样的殿下,叫人如何舍得放手?

他忍不住连人带被抱得更紧。

“有些闷。”楼喻出声。

霍延陡然回神,连忙松开楼喻,眸中露出些许懊恼。

他方才实在有些粗鲁。

“我是说,连着被子一起,有些闷。”

楼喻抬起被角,直接命令:“进来。”

这人是想一辈子都抱着被子睡吗!

霍延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但殿下有令,焉能不从?

遂顺势进了被窝。

二人离得极近,彼此发丝交缠。

霍延胸膛的温热和心脏的跳动,透过楼喻劲瘦的背脊,清晰地传过来。

楼喻不禁弯起唇角。

君子在侧,怎能不欢喜?

翌日,使团和阿骨突部再次议和。

严辉等人据理力争,阿骨突部寸步不让,双方吵得脸红脖子粗。

楼喻悠哉靠在椅子上,甚至想睡觉。

已知阿赤那德的谋划,他并不想再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