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烈焰(第2/3页)

“没有。”

“那暗恋过女孩儿?”

“不清楚,但应该更多人暗恋过他。”

“……”

魏驭城的眼皮都快打架,但林疏月依然喋喋不休,像个低分贝的爆米花机。

明明是冬夜,室内温暖,像置身于春天里。

身边的人带来的是满心安全感,他的眉眼包容,如春天之中发芽的新翠,只一眼,就能想象出繁花似锦的未来。

这极致的温馨带来无尽的幸福,哪怕是幻象。但恍惚之间,真就觉得,这是地老天荒。

魏驭城记得,他阖眼前,最后一次和林疏月的目光对望。女孩儿眼神清亮如星,似要望穿他的灵魂。

也是之后才明白。

她真清醒,从一开始,便处心积虑,看他跌跃陷阱。

魏驭城睡得死死沉沉,晨曦四点,林疏月从他臂弯间翻了个身他都没有知觉。室内光线暗淡,空气里的精油香浅浅发散。林疏月细细打量熟睡的男人,没有半点困顿之意。

魏驭城的三庭五眼比例完美,也听过公司职员八卦谈趣,说魏生的鼻子最点睛。林疏月却觉得,他的人中和嘴唇相连的弧度最妙,此刻的他彻底无知觉无防备,鼻间呼吸轻洒似温绵的小火山,卧室呈极致的安静,像一个被真空隔离出的世界。

林疏月分了会神,看了眼时间,没再过多犹豫,轻掀被毯下了床。

魏驭城一觉到七点。

一醒来,就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被毯呈自然的褶皱,还保持着掀开时的样子。深灰色的床单皱巴,是激烈战况的见证者之一。

房间内安静,或者说是死寂,只有探窗而进的阳光和他照面互动。

魏驭城皱眉,光着脚踩地,“月月。”

卧室就这么大,一眼尽揽。他又走去客厅,依旧空无一人。沙发上的包,玄关处的鞋,都随她这个人消失不见。

魏驭城心一沉。

林疏月的手机一直提示通话中,拨了三遍,魏驭城心里便有了数。他直接打给唐耀,那边接得快,还未等他开口,唐耀火急火燎地问:“林疏月辞职了你知道吗?”

魏驭城肩膀紧绷。

唐耀:“她主管早上看到信息,凌晨三点发的。她把手头上所有的工作早就做了规划整理,交接邮件也设置得定时发送。魏魏,你知道这事儿吗?”

魏驭城精准抓住两个字:早就。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魏驭城沉默挂断电话,他甚少有这般无头绪的时刻。一股气直冲脑门,太阳穴一跳一跳得胀痛。

第一直觉就是找去她家。

不无意外,大门紧闭。

魏驭城起先还有耐心敲门,久不回应,他两拳头直接砸去门板上。这时,隔壁开门,一位奶奶走出来,扶了扶老花镜问:“找小林的啊?”

魏驭城收敛戾气,克制着礼貌,“是。”

“哎呦不要找了啦,都说了,这房子她不租了,你们总是找上来呢。找了也没用的呀,她都不住这儿了。”老奶奶感慨念叨:“真的太坏了哟,你们要不得的。”

魏驭城眉心更深,“还有谁找她?”

“咦啊,你们不是一起的吗?”老奶奶叹气道:“可怜孩子哟,招哪个惹哪个了嘛。”

魏驭城缓了缓脸色,诱导道:“我是小林同事,她遇事了,我可以帮她。”

老奶奶点点头,哎的一声,“总有东西往小林这寄,丢在门口又腥又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有个人呐,高高瘦瘦的,长得还挺有模有样,说是小林哥哥。我看一点也不像的嘛。”

这时,一年轻女孩儿走出来,“奶奶你快回去啦,别自言自语的了。”女孩儿抱歉地看向魏驭城,“对不起啊,我奶奶。”她悄声指了指脑子。

正要关门,魏驭城问:“这住处真搬走了?”

女孩儿点头,“嗯啊,一周没见到人了。”

“是不是经常有人来找他们姐弟?”

“有。”女孩儿说:“高高瘦瘦的一男的,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魏驭城出楼道,给李斯文打了个电话:“李嵊出来了没有?”

李斯文说:“没有。但拘留七天,也该差不多了。”

魏驭城听完,手机丢去副驾驶,迅速将车调头,直奔城南。

夏初这边刚忙完,抹着发胀的后颈去楼上瞧林余星拼乐高,“差不多了啊,眼睛要休息会儿。”

刚落音,就从窗户看到了院子外正从车里下来的魏驭城。

夏初叹了口气,“我就说,今天眼皮儿总跳。该来的都会来,星儿,以你对魏驭城的了解,他打不打女人?”

林余星低头,很轻地笑了下,声音都有了些卡顿:“魏舅舅,他很好的。”

魏驭城直奔目标,两步并一步地上楼。见到夏初,沉声质问:“她人呢?”

夏初说:“你比我想象中来得快。”

魏驭城皱眉,转而看向林余星。

林余星不敢看他,默默低下了头。

魏驭城凉了心,深吸一口气,语气仍是温和的,“余星,舅舅对你好不好。”

字字锥心,林余星一下红了眼睛。

夏初拦在两人之间,说:“你等会,我给你看点东西。”

她打开手机,调出截图,然后递给他。

是她与林疏月的聊天页,一共十来张,魏驭城翻了两页,眉间如结霜,指腹按压屏幕也越来越用力。

201x年1月:

—夏夏,我该怎么办。李嵊又威胁我了。

—他竟然守在我公司楼下,我真的好害怕。

201x年4月:

—太特么可怕了,他竟然跟踪我领导,我领导吓得要死问他想干吗,他说,跟着你做事的林疏月,你最好注意点。呜呜呜怎么办,我觉得我会被开除了。

—夏夏,我真的被开除了[丧][丧]

201x年2月:

—受不了了,我辞了,明天搬家,真的真的不想让他再找到。

201x年7月:

—耶,三个月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老天爷保佑,我能够过正常点儿的生活。

最近的一张,是十天前。

—夏夏,他撞了魏驭城。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为了报复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我太难受了,我真的想跟他同归于尽。

魏驭城视线下移,停在最后一条信息上:

—我有顾虑了,我舍不得了。

魏驭城的心,吧嗒一下被捏扁,那种乏力感是他从未有过的。林疏月的这几年,浓缩于这几张聊天记录中。他能想象每一条信息的当时,那个无助的,崩溃的,低潮的,侥幸的,期盼的女孩是何等战兢地过生活。

“李嵊才是个真正的变态,他心理扭曲,觉得是疏月她妈破坏了他家。辛曼珠是我见过最没担当的妈,人在国外,李嵊找不着,他便把所有的怨气撒在林疏月身上。疏月报过很多次警,但李嵊这人聪明,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伤害,顶多批评教育,再丢一句话,这是家事,你们自己协商解决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