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4页)

听到这儿,顾明羽才终于说出了回到公司后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我错了,她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但是……”

“但是什么?”顾父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你骗了她,她在还给你,你们之间就平等了,你就能去把她追回来了?”

顾明羽抿唇。

“你看看你这半年来都在做什么?你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这么难受,她知道吗?”

“今天和她同一个航班,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人家是不是没理你?是不是跟你说你们两个没戏了,别想了?”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顾父虽然没在现场,但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他说的这些都是这两天顾明羽在沐于归跟前听见的。因此原本就已经因为这个而心情阴郁的顾明羽,这会儿又被自己老爹扎心,脸色愈发难看。

“你以前整天混的时候,我还在想,以后怕是没人能治得了你。现在碰到这么个人,也算是你的克星了。”顾父道,“光跟着别人姑娘跑来跑去是没用的。我问了司法局的朋友,去援藏的律师是分批回来的,这姑娘是第三批,会待半个月,然后再回西藏。你与其在这里干等着,不如想想这半个月要怎么做。”

他说着像是想起什么。

“你妈那边我已经叫人看着了,回头就把她带出国,省的她在国内觉得没人管,越发过分了。也免得她到时候跟当初一样,去找人小姑娘说些有的没的,再把人逼走。”

显然,顾父也知道当初顾母做的事。

顾明羽听了自己父亲说的后,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谢谢爸。”

顾父却并不领情。

“别跟我说谢谢,你多把心思放在公司的事上,我已经谈好了,过段时间收购M&G集团,到时候这事还要你去跟着处理。你尽早了结自己的事,别到时候出岔子。”

M&G是M国的一家较为出名的公司,业务范围非常广,但近些年发展不好,到了瓶颈期,有心来华国开拓市场,却一直不成功。

顾父去国外这么久,也就是为了这个公司的事,眼下眼见着就要谈好了,自然不想再节外生枝。

顾明羽也知道这点,于是应了一声。

“知道了。”

顾父这才稍感满意,正准备出去,却又想到什么。

“那个小姑娘的联系方式等会你发给我。”

顾明羽闻言一怔。

“爸?”

“干什么这个表情?”顾父见对方面带不愿,顿时有些不悦,“你还怕我吃了她不成?我就是去和她聊聊天,有什么问题吗?”

“……她又没见过您。”

当初沐于归和顾明羽在一起时,顾父就已经在国外了,因此两人一直没见过面。

“没见过又怎么了,我现在难道不能去见见她?要是你追成功了,她以后就是我儿媳,我见一面难道还不行?”

最终,在顾父的坚持之下,顾明羽只能把沐于归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对方。

虽然,他自己已经被沐于归拉黑了,但并不妨碍他知道沐于归的手机号。

顾明羽之所以敢让自己的父亲知道沐于归的联系方式,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不同。

他的母亲就是个眼界窄的市井妇人,虽然加嫁入顾家,这些年也一直养尊处优,但骨子里的那股气还是不同。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沐于归逼走了。

而他的父亲从来都是做大事的人,且眼里只有顾氏,只要不威胁到顾氏,他什么都不会多管。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的母亲身边的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而父亲从来不插手的原因。

因为只要不被媒体知道,不影响到顾氏,他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第二天早上,沐于归先开车去了短租房接杜集,接着带着他去了律所。

律所的人都知道她昨天就回来了,因此见她过来都显得很开心。

彭珍又去法援中心坐班了,而苏静则显得很高兴。

她告诉沐于归,自己前段时间刚考到执业证,现在也是律所的执业律师了。

“恭喜你。”沐于归带了一抹笑看着对方,“以后可以单独代理案件和开庭了。”

苏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沐姐。”

她说着往沐于归身后看去,正好对上杜集澄澈的双眼。

“忘了介绍了。”沐于归说着把身后的人推出来,“这是我在西藏的搭档,叫杜集,今年也报了法考,县司法局让他跟着我一起回来,学点东西,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说着又跟杜集介绍了律所的人,着重提了苏静。

“杜集,小静半年前还是我的律助,现在都已经可以单独执业了,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问她。她也是刚大学毕业一年多,和你差不多同龄,你们应该有共同话题一些。”

律所别的律师见状便起哄。

“对对!小静和他肯定有共同话题!”

“年轻人多聊点好,说不定聊着聊着还聊出点别的什么来,那正好沐律就是红娘了!”

几句话说的苏静和杜集都红了脸,沐于归才赶紧打圆场。

“你们别调侃他们了。”

说着把杜集和苏静都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虽然去援藏,但执业证还是挂在天恒所的,而且因为本身就是律所的合伙人,所以这个办公室一直都给她留着。

招呼两人都坐下后,沐于归才问了苏静这半年来的事,顺便又说了自己在达江县的事。

苏静听了后十分佩服她。

“沐姐,那边这么忙,你每天怎么忙的过来呀?”

沐于归笑了笑:“其实也还好,只是接待的人稍微多了些,去开庭的时候没这么方便罢了,倒也没多忙。”

她话说的轻描淡写,但一旁的杜集却是知道她这半年来究竟多么累的,因此不由地插嘴说了句。

“哪有这么简单,沐姐在那边几乎都不休息的,每天都是睡在办公室,天不亮就起来工作了。”

苏静想过去西藏会很累,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累,因而问道:“沐姐,这么累,赚的也没有你在这边多,那你就没想过放弃吗?”

“想过啊。”沐于归倒很诚实,“有时候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还要接受乡亲们的咨询,有时候天不亮就要起来然后翻山越岭去开庭,有时候熬夜写诉状,结果还没来得及保存就停电了。每到这时候,我就会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受罪,明明在内地一个月的收入就抵得过这里的一年,明明可以穿得光鲜亮丽在窗明几净的高楼里和当事人谈案子,明明去开庭可以直接开车就到。为什么还要这么吃苦受罪?”

她看着苏静不解的双眼,半晌后道:“但这些都只是瞬间的想法,当我看到乡亲们千里迢迢翻越了一个又一个山坡来找我时,那疲惫又抱着期望的眼,当听到我说,一定能帮他们把被拖欠的工资拿回来时,他们高兴得如同个孩子一样的神情,当我去学校、去工地、去村里为孩子们和乡亲们进行法律讲座,告诉他们要学会用法律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时,他们渴望的双眼中,闪动着如同星夜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