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页)

她总不能说她是想去水下静一静吧。

男人的眼神带了犹疑,明显的不太相信。他将女人从水里浴桶里提了出来,又掸去了指尖的水,道:“本王明日就回京。”

枝枝扶着浴桶的手猛的一顿。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带她回京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枝枝低着头喃喃道:“殿下,那我可不可以回去见一见我的父母兄弟。”

这次,傅景之倒是没拒绝她:“吃了早膳,我让听雪陪你去。”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小声道:“多谢殿下了。”

两个人重新穿好了衣服,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精致的早膳。枝枝食之乏味,吃的很少,见傅景之放下筷子,就也放下了筷子。

静坐了片刻,听雪端了药上来,放到了枝枝面前,她才意识到原来这碗药是递给她的。

听雪贴心的说:“昨日姑娘您昏迷了,主子为您请的大夫,说您体寒身子弱,要多喝几副汤药调养。”

枝枝端起了药碗,看了一眼傅景之,然后皱巴着脸一饮而尽,简直是一路苦到了胃里,差点就翻滚出来。

傅景之这才吐口:“听雪,你陪她出去一趟吧,天黑前将人带回来。”

终于得偿所愿,枝枝的脸上一瞬间涌现出欣喜,忘记了谢恩便跑了出去。

她出去后没多久,冬至就进来回消息。他道:“殿下,已经查清了,是知府大人想讨殿下欢心,不曾想会错了意。”

傅景之冷笑两声:“会错了意,所以将本王也算计了进去?聪明人把聪明人用错了地方,不过是引火烧身。”

冬至也是服气这个知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竟然敢揣测殿下的心意,也是活该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殿下,您为何不将此事不是您做的告诉南枝姑娘。”这样兴许南枝姑娘会心生出许多感激来。

“让她误会是我做的,她才会怕着点我。”傅景之转着桌子上的茶盏,慢悠悠的说:“怕我一点总是好的,免得一转眼,她就开始和别的男子相看上了。”

陈父被放出来后就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问林氏,她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是把一个银簪拿出来道:“枝儿丫头给了我这个,让我帮她好生照料娘亲。说是要带着户籍去将您和瑾哥儿救出去。我让林旺跟着她,还被她拒绝了。”

“也不知道枝儿丫头是寻了哪条门路,你们竟然真的都被放出来了。”林氏道。

陈母接过簪子看了一眼道:“这是我给枝儿打的及笄礼的簪子。也是我们家仅剩的最后一点有钱的物件了。”

一听这话林氏也慌了,她连忙道:“东西我是还回来了,人丢了可不管我的事。”

陈母将东西递回去道:“既然枝儿把东西给了你,林家妹子,你就收下了吧。”

待送走了林氏,陈父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我和瑾儿出去寻人,柔儿你在家好好休息,也可以让枝儿回来后见到家里有个人。”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陈瑾突然出声道:“娘亲,爹爹,我可能知道姐姐在哪儿。”

他仔细地说了那天在酒楼遇到姐姐的事,也将典当的首饰不是贵客打赏,而且是姐姐给他的事说了出来。最后,他低着头小声道:“姐姐,肯定是去求了六皇子。”

听到儿子说,带走枝枝的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时候,陈父终于忍不住悲怆道:“怎么会是皇家人呢,我的女儿啊。”

这样一来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枝枝回来后对军营里的事一字不提。也能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已经惹了官司,陈父还被轻易的放了出来,就连陈瑾去领的救济银钱都是带了金子回来的,而别人领回来的是铜钱。衙役还一直跟陈瑾道歉,生怕陈瑾继续追究。

自己的女儿再次为了救他,把自己都搭上了。陈父越想越气,一个大男人眼角竟然湿润了起来。

陈母也是止不住的抹泪:“我的枝儿怎么这么命苦。”

若是寻常人家,他们或许还能上去理论几分,然后将女儿带回来。但是这是皇室之人亲自带走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枝枝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父母一脸愁容的坐在院子里,她突然就近乡心切,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敲门了。

半晌,她又带着人回了马车,道:“听雪,能给我买些笔墨纸砚吗?”

听雪很快就带了东西回来,还在一旁研磨。

枝枝窝在马车里写了一封家书,简单的交代了自己的去处,还特意在结尾嘱托道:女儿如今过得很好,爹娘不必担心,改日女儿再与你们通信。

写完,她靠在车壁上道:“送过去吧。”

听雪不是个多话的人,心中虽然疑惑为什么南枝姑娘不下去,但是她还是下去将书信插在了门上,又贴心的敲了敲门。

陈瑾去门外左右看了看,都是空无一人的。他这才发现了上面的书信,看着熟悉的自己,他激动地说:“爹,娘,是姐姐。”

陈母追出去问道:“她人呢?”

陈瑾将信递上去道:“没有看到人,只有一封信。”

看完了信,院子里的人却没有一个舒展眉目。

陈瑾目光坚定的对陈父说:“爹,你从前说,出仕朝廷令人心寒,一直劝孩儿三思而后行。但如今,孩儿已经决定好了,明年秋闱,我一定要去京城。去找姐姐。不能将他带回来,我就去做他的靠山。”

陈父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欣慰的点头:“只要你有自己的目标及志向,爹同意你去闯一片自己的天。”

陈母却更加悲伤了:“就是可怜了顾恒那孩子,还好我们并未与他丢定,一切都可以挽回。”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陈父站起身子道:“起来收拾东西,我们起身去你扬州祖父家。”

从甜水巷回去后,枝枝就钻回了房间,睡了长长的一觉。

从写那封信开始,她就知道,以后的日子,她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在待在京城里度过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这确实是她自己选的路。

总体来说,只要她不逆着傅景之的意愿,大体上也是吃不了苦头的。

依着他的性子,怕是也用不了多久就会另寻新欢。

她要做的就是对自己好一点,寻机会拿到自己的身契,还自己自由。

想清楚这些以后,以后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因着前面两天心里一直压着事,事情突然放空,没了压抑感,她这一觉睡得格外长,等到晚上傅景之回来的时候,她才悠悠转醒。

傅景之不知道坐在床头多久了,看到她转醒,才问道:“怎么今日没和父母话别?我还以为你要哭成一只兔子呢。”

枝枝糯声道:“没什么话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