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页)

“主子,您身子本就因为余毒过后没有调养好而生了后遗症,如今又是连夜奔波,又是情绪波动,以后怕是轻易折腾不得了。”春至苦着脸说。

主子的身子,说起来也不是致命的大病,甚至只要好好调养,平日里一点事情都没有。

但是就是受不得折腾,一折腾便是病,身心剧痛,极其难熬的消磨。

亏得他走时,夏至拖冬至追了几十里,给他送了这一小瓶克制的药丸,但是也只有三颗而已,用完了,就只能生生承受这痛苦。

如今,便用了第一颗了。

傅景之清醒后,捂着胸口面色苍白,不多时便扶着床榻生生呕出来一口鲜红骇人的血。

春至惊慌道:“主子!”

“无碍”,傅景之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起身道:“走吧,我们该去会一会始作俑者了。”

谢家的祖籍是在扬州,所以在扬州城里,谢府也是有一处祖宅的。

谢回每回来扬州,住的便是这谢家祖宅。

当他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谢回差点掏出他心爱的斧子接客,却在看清来人身份的时候,默默放下了手里的两个大斧子。

“皇......皇上,您怎么突然来扬州了,也不提前说一下,微臣好准备准备,迎接您的圣驾啊。”谢回说话的时候,心虚的目光四处躲闪,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傅景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反问道:“提前说一下,好让你有机会继续欺瞒我?”

“那自然......”谢回跟了过去,谄媚的倒了一杯茶道:“那自然不是。臣是想说,扬州盛产美食美人,您提前说一下,臣方便为您准备扬州的特产啊。”

傅景之:“少跟我插科打诨了,说吧,当初你是怎么跟人联系,又把人弄走的?”

其实从傅景之说了“欺瞒”二字,谢回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

见事情败露,他也没办法继续隐瞒,只能如实开口:“我去的时候,追杀小外甥女的人都已经死了,我是在河水与河岸的一个缝隙里把人扣出来的。而且,是小外甥女早就像我求救,又再三决意要走的。”

把事实从头到了仔细的阐述了一遍,谢回观察着自己兄弟的脸色,大着胆子道:“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小外甥女。你仔细想想,你可曾了解过真正的她?你可曾知晓,她究竟想要什么?你们之间的身份隔着一道天堑,云泥之别,你永远也不懂她的世界。这就是她拼死也要离开你的原因。”

“我也觉得,你们分开,对你们都好。”谢回越说越带劲:“你想要江山复仇,她想要海阔天空......”

傅景之听着他越来越放飞的侃侃而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闭嘴。”

谢回看到自己兄弟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

傅景之临走前道:“不许告诉别人,我来见过你。”

谢回乖巧的点头。

傅景之这才面色复杂的离开。

从谢府出来,又在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天,临近深夜,傅景之突然问道:“昨夜让你准备的身份名帖,你可准备好了?”

春至道:“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备好了。如今您的身份是江濯,江知意的六弟,小官之子,绝对的低调不打眼。”

傅景之瞧了一眼,道:“收着,明日我们去徐府拜访。”

收到了枝枝传来的消息,陈家和徐家两家人都是一整夜未睡。

陈父陈母被告知,一定要在家里以不动应万动。

徐老太爷却是知道,若是那人要来,定然是先来寻他的。

干坐到后半夜,徐老太爷道:“夫人,我们回去休息吧,那人怕是不会今夜前来了。”

然而要等的那人不仅当夜没有来,第二日也没有来。

直到第三日,门房传来消息,有一个从京城来的茶商持名帖前来谢罪。

徐老太爷从椅子上猛然起身,吓得一旁服侍的丫鬟立刻去扶着。

徐老太太忍不住问道:“老爷,是不是那人来了?”

徐老太爷慢慢的坐了回去,手握紧了椅子的横握,低声道:“是不是,请进来看看便知道了。”

他离京的时候是七十岁,那时候如今的皇上虽然是受尽宠爱的六殿下,但是谁都知道,病弱的六殿下活不了几个年头,更是无缘大典。

那时候,徐老太爷见过两面仅有十来岁的少年,骨瘦如柴,苍白虚弱,看起来张扬肆意,典型的纨绔子弟,还带了几分阴郁。

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背后无家族,手中无权柄的少年,是在何时治好了自己的病,还谋得了九五之尊的位子。

逆光而来的男人,脸庞如刀刻一般硬朗,眉目间尽是尊贵的帝王之气,刚入屋,便可见气场强大,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而这男人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规规矩矩的给徐老太爷行了一个礼,温声道:“小生今日前来,是来向徐老太爷致歉的。前两日受兄长所托来扬州走生意,偶遇了贵府三小姐,只觉得一见如故,便有些唐突,惊扰了三小姐。今日带了重礼前来谢罪。”

徐老太爷毕竟也经历了几朝风雨。既然天子不点破自己的身份,那他也当全然不知,强坐在堂前,慢声笑道:“也是我孙女气量不足,所以才发话说不做您的生意了。我已经责备过她,令她在闺房里静思己过,不要整日想着与男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免得坏了声誉。”

这句话就是在暗示,如今的徐家三小姐是正经府邸的名门闺秀,不能被人随意拿捏,让面前的男人说话三思,莫谈什么一见如故的话。

傅景之面前看不出情绪,笑不达眼底,“是江某唐突了。不知贵府三小姐现下在何处,江某可当面赔罪。”

徐老太爷轻咳两声:“当面赔罪就不必了,不知江公子今日前来,府中招待不周,若是江公子不嫌弃,午时可留下用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傅景之拱手道。

徐老太爷又紧了紧手下的椅子,却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徐老太爷现在就是在仗着自己年长的身份,在暗搓搓的送客。本以为面前的男人会怒气腾腾甩袖而去,却不曾想,男人竟然一直言辞彬彬有礼,做了一个厚脸皮的客人。

就算是对待普通客人,他也不能继续直言送客。

那就颇有几分直言不讳的做派,撕开了两个人之间身份的轻纱,他更不好控制场面了。

徐老太爷只能吩咐厨房将午膳布置的精细些,有客人来访。

午时用膳的时候,徐老太爷甚至没有前去,派了自己不知道事情原委的大儿子去迎来送往,伺候宾客。

量天子也不会于这个时候,对着自己的儿子问,你家三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