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昨夜我喝多了

宰相之女逃婚,震惊了整个汴京城,新郎官直接哭诉到大内皇宫,官家一气之下,削了慕夭的县主爵位。慕宰相更是连夜入宫,替女儿给新郎官一家赔不是。

“就是绑,老夫也一定把那孽女绑回来拜堂!”

宫人们都觉慕大小姐任性妄为,她要嫁的夫婿可是新科榜眼郎,多少人想嫁嫁不了呢。

娃娃脸的新郎官一边控诉慕夭的不是,一边为慕夭求情。

缃国公府。

因得罪了祈安王世子,宝珊深知在赵氏那里不好交差,无奈之下,还是回到了陆喻舟面前,求他帮忙。

醒酒片刻,陆喻舟点燃一根线香,转身坐在罗汉床上,“我会替你去跟赵夫人解释,你只管回去,闭口不提此事即可。”

得了准话儿,宝珊嘴角微翘,“奴婢还有一事。”

得寸进尺了。

陆喻舟倚在软垫上,手里把玩着紫砂茶宠,“说吧。”

“门外有位小公子求见。”

陆喻舟似乎并不惊讶,拍拍身侧,“过来坐。”

宝珊拧眉,慢吞吞走过去,还未挨近就被男人揽住腰,抱坐在腿上。

“主子......”宝珊惊魂未定,又添新的惊吓。

“紧张什么?趴好。”陆喻舟拍着她的腰,看向门口的李妈妈,“让外面的人进来。”

李妈妈被两人的坐姿齁到,拂拂胸口,转身去开门。

男人大腿肌肉紧实,坐在上面不是很舒服,宝珊挪了挪臀,歪头靠在男人肩头。

“咯吱。”

门扉被拉开,没等李妈妈问话,一抹小小身影溜了进来。

“子均兄,你要救我...”

子均是陆喻舟的表字。

见到屋里的场景,小公子立马捂住脸,“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陆喻舟绕着宝珊的一绺长发,把玩在指尖,“慕大小姐逃婚本就陷我于不义,还要让我帮你,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闻言,李妈妈赶紧阖上门,站在门口为主子把风,原来这个小公子就是慕夭!

听见陆喻舟对小公子的称呼,宝珊也是一愣,有点无地自容地想要退出男人的怀抱。据说他二人两情相悦,自己岂不成了插足者,虽然非自己所愿......

察觉腿上的人儿要逃,陆喻舟揽住她的腰,狠狠地搓揉了一把。

宝珊咬住朱唇,才没溢出羞人的声音。

被晾在一旁的慕夭双手掐腰,娇哼一声,“陆子均,你别过河拆桥,去年我为了帮你,公然跟明越帝姬交恶,闹得人尽皆知我痴恋你,不知被她使了多少绊子,你现在美人在怀,不管我死活,太没义气了!”

陆喻舟淡淡道:“慕大小姐贵人多忘事,上个月初,我助你离开汴京,并争取到了县主的爵位,兑现了约定,咱们两清了,是你自己不甘寂寞偷溜回城,被你爹押进花轿,怪我?”

慕夭扁扁嘴,论嘴皮子谁能说得过眼前这位,她干脆盘腿坐在大红毡毯上,耍赖道:“我不管,我现在被皇城司搜捕,无处可躲,你要帮我,否则我就把你怀里的美姬送到明越帝姬那儿去。”

陆喻舟眸光一冽,慕夭立马狗腿地笑道:“开玩笑,这美人我看着都悦心,怎么可能辣手摧花。”

宝珊偷偷瞥了陆喻舟一眼,原来,与他有感情纠缠的不是慕夭,而是明越帝姬赵薛岚,慕夭只是他的挡箭牌。

赵薛岚是官家最疼爱的皇妹,执掌皇城司的情报机构,手腕狠辣、嗜血成狂,是官家的屠刀,也是官家的阴暗面,慕夭能与这样的女子周旋,也算有些本事,难怪陆喻舟会选择与她结盟。

面对不按套路出牌的慕夭,陆喻舟捏捏宝珊的耳垂,“交给你了。”

宝珊指了指自己,“我?”

意识到自己的自称不妥,改口道:“奴婢自身难保,如何帮慕大小姐隐藏身份?”

陆喻舟附耳道:“不必谦虚,你能从老二、老三的眼皮底下全身而退,想必最擅长自保。”

宝珊想起前不久赵氏交代给她的事,柔声道:“那就要委屈慕大小姐了,前些日子,夫人让奴婢去牙行替世子挑一个称心的大丫鬟,不如就由慕大小姐来假扮吧。”

慕夭:“......”

陆喻舟抿抿唇,看起来并不满意宝珊的提议。

*

二更时分,诰命夫人们从国公府离开,赵氏一脸和气,相约着下个月去游湖。

宝珊站在绣户珠翠的正房前,心下忐忑,不知待会儿赵氏会不会质问她,可正如陆喻舟所言,赵氏眉开眼笑,压根没提自己王兄吃瘪的事,还赏了她二两银子。宝珊心里打鼓,次日一早才知,原来赵氏怀了身孕,难怪如此和颜悦色。

赵氏年岁不小了,因月份不足,要喝不少安胎药,而她本人又十分怕苦,便让宝珊出府去买蜜饯,宝珊随口提了一句挑选大丫鬟的事,赵氏拿出一锭银子,让她挑个模样乖顺的回来。

*

胭脂铺子里,慕夭为自己涂白了脸,问向宝珊,“如何,还能认得出我吗?”

“太刻意了。”宝珊素手点了几样暗色胭脂,为慕夭捯饬了一番。

通过铜镜,慕夭看着“面黄肌瘦”的自己,竖起拇指,“宝珊姑娘手艺独到。”

宝珊面儿上云淡风轻,可她这份手艺是几百个忐忑的夜晚换来的,刚进府那会儿,为了自保,刻意扮丑,又要不露马脚,不知学了多久的妆容,皮肤过敏了数十次。

回到国公府,与赵氏打了照面,宝珊带着慕夭来到梅织苑的耳房,“世子有交代,姑娘不必干粗活,只管呆在这里。”

慕夭弯唇,露出两个小酒窝,“以后还要仰仗宝珊姑娘带我在府里好吃好喝了。”

宝珊莞尔,去往陆喻舟的书房复命。

屏风后,陆喻舟听见动静,淡淡道:“进来。”

宝珊慢吞吞走进去,极为自然地接过他脱下的官袍,熨烫平整后挂在椸架上,简单禀告了慕夭扮丑的事。

陆喻舟换上一件月白华服,指了指椸架上的革带,施施然地展开双臂。

宝珊拿过革带,环过他的腰,摸索暗扣的系法,因太过专注,没注意到男人落在她宽袒上的目光。

惊蛰已过,婢女们皆换了轻纱质地的袒领百褶裙,轻盈中透着妩媚。

陆喻舟看着宝珊白皙的肌肤和脖颈上的四道红痕,抬手碰了碰,“还疼吗?”

宝珊有意避开他的手,“涂抹了药膏,好多了。”

看着女子白皙透亮的月匈脯,陆喻舟想起那晚在床上,如海榴初绽的她,不自觉地抚上她的锁骨。

宝珊本能地避退,还未系好的革带从手中滑落。

陆喻舟逼着她向后退,将人逼至墙角时,问道:“心里有气儿?”

“奴婢不敢。”

“昨夜我喝多了。”

宝珊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解释,但心里不痛不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