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嫁我(第2/4页)

慕时清揉了揉阿笙鼓鼓的肚子,眸中带着点点流光,阿笙就像一道暖光,照进他紧闭的心扉。

一楼大堂内,老板娘把儿子责备了一顿,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忽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寒风伴着酒气拂上面颊。

“娘。”

一身酒气的长子趔趔趄趄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狐朋狗友,都是一身的酒气。

老板娘心一惊,怕是这小子又回来要钱了,“阿阙,你搁哪儿回来的啊?”

程阙醉醺醺地走过来,“我爹呢?”

“去城里了。”

“儿子最近手头有点紧,”程阙打个酒嗝,“能不能借点银子应急?”

又是回来要钱的,每次都说手头紧,借了又不还!

老板娘握着抹布叉腰道:“没有,我跟你爹辛辛苦苦攒的银子,上次都被你拿光了,你何时能还上?”

“一家人怎地说两家话?”程阙哼笑着招待朋友入座,“娘,帮我们烧几个菜,再开坛酒。”

儿子在青楼做打手,他的朋友能是什么安分的人啊,老板娘苦不堪言,默默去往灶房。

几人围着桌子吃吃喝喝,嘴里讲着荤段子,不堪入耳,气得老板娘头昏眼花。

这时,程阙注意到了二楼的情况,“有客人?”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往来的路人也少,生意不好做,一年下来也挣不到十两银子,程阙每次回来都劝老两口开黑店,找些打手,勒索投宿者的银子,老两口怎么也不同意。

今儿刚好赶上,程阙单脚踩在板凳上,往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起了勒索的心思。

老板娘警告道:“这几位客人衣着华贵、言谈风雅,不是好欺负的,你歇歇心思!”

一听“衣着华贵”,几人互视几眼,没搭理老板娘,继续大吃大喝,吵吵闹闹个不停。

*

坐得久了,宝珊想要起身走一走,却不好意思劳烦慕时清,只好僵坐在椅子上,偷偷捏着没有一丝赘肉的腰窝。

自从怀了身孕,胃口就一直不好,不见长肉,腰围没有多长一寸,还是清瘦的模样,母乳也少得可怜,有时候都不够阿笙喝,看着吃不饱的儿子,宝珊会躲在被子里抹眼泪,自责没照顾好阿笙。

发现她的异常,慕时清轻笑一声,“想走走?”

宝珊试着睁开眼睛,虽恢复一些光线,但眼睛肿得厉害,只能阖上眼帘继续陷入黑暗,“嗯。”

她站起身,小幅度地挪了几步,“先生看着阿笙就好,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行。”

慕时清叹息着摇摇头,走上前扶住她的手臂,“阿笙很乖,别担心他,我扶你在屋里走走。”

宝珊点点头,“有劳先生了。”

还没见过比她客气的后辈,慕时清没说什么,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自卑。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应该被世道温柔以待,却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冷遇。

两人慢慢挪步,谁也没有打破沉寂。

门扉之外,程阙抠破菱格上的糊纸,眯起一只眼睛偷看了会儿,笑得直耸肩。

荒郊野岭,能瞧见这么漂亮的女人,真是不容易,再看女子身旁的男子,像个书生,应该没多少攻击力。

程阙大喇喇走下旋梯,跟几个同伴说了心中的计划,“得手后,咱们把那小娘子带去青楼,以那小娘子的姿色,卖上五十两不曾问题。”

另一人不认同,“生过孩子,老鸨未必乐意。”

“你没见到本人,见到了保准堵住你的臭嘴。”

“这么漂亮?”

程阙靠在墙上,孟浪道:“爷现在心痒难耐。”

这里离城池很远,等到一更时分,慕夭等人还未归。慕时清端着托盘进屋,见宝珊正坐在床边握着小阿笙的手,失笑道:“先用膳吧。”

阿笙一直在睡,估计夜里醒来会折腾人,宝珊露出赧色,“待会儿还要麻烦先生。”

慕时清蹙眉,对她有着深深的无奈,忽然抬起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我很乐意照顾外孙。”

宝珊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僵硬着任他揉着头发。

慕时清忽然收回手,指尖发颤,这姑娘的头发跟邵婉一样柔润丝滑,触感都一模一样。

不怪他怔忪,痴情如他,永远记得与邵婉相处的点滴,以及女子那头乌黑柔软的长发,是如何划过的指尖。

一见倾情,一眼万年。

那温和的眉眼,俏丽的笑靥,勾缠心智,谁能想象,矜贵冷静的慕时清,曾为一人沉沦巅狂,失了全部理智。

他清晰记得,邵婉被纳入太子妃人选那晚,她在他怀里哭泣的模样,也清晰记得,自己失了风度,将她压在矮墙上的情景。

那个名叫婉儿的女子,是摧毁他理智的克星,一颦一笑都会要他的命。

克己者破欲,气势如巨浪席卷沙滩,却终究不忍吞噬她。

宝珊不知他陷入回忆,小声道:“先生?”

慕是清意识过来,垂下手臂,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砰的一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小阿笙。

“哇哇哇。”

阿笙哭得满脸通红,宝珊本能地抱起孩子,护在怀里。

趴在床边的大圆龇了龇牙,开始吠叫。

程阙带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进来,在老板娘的苦求声中,抄起了刀。

几人一见宝珊相貌,纷纷露出垂涎之态,心道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程阙比他们几个认钱,打量一圈,目光落在站在床前的慕时清身上,刚刚跟母亲套话,得知了两个客人的关系,勾唇道:“不必废话,把钱交出来,准你带走一个。”

慕时清面不改色,“何意?”

“带走一个听不懂?”程阙用地板刮着刀刃,猖狂至极,“孙儿和女儿,只能带走一个。”

看弱者面临痛苦抉择,是他的恶趣味。

慕时清露出一抹厌恶,耳尖稍动,并未察觉到有潜藏的帮手,想必他们就是一群不学无术、欺软怕硬的混混。

见他不露怯懦,程阙比划一下手势,几人将慕时清堵在床沿和人墙之间,可一半的人已经将目光落在了宝珊身上。

宝珊紧紧护着哭哑嗓子的阿笙,手里握着齐冰送她的匕首。

程阙根本没把文弱书生放在眼里,对着慕时清的脸挥出一拳,其余人也作势要对慕时清拳打脚踢。谁知慕时清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摇开扇面时,扇骨中射出袖珍的九针,刺入几人的面部。

几人捂脸哀嚎,只有程阙避开了,只见他气急败坏地挥刀砍向慕时清,被慕时清扼住手腕。

力量的比拼下,程阙输给了慕时清,险些被对方掰断腕骨,若不是老板娘连连求情,只怕当即就要血溅帷幔。

慕时清踹出一脚,正中程阙腹部。程阙双膝跪在,呕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