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外室(中)(第2/4页)

盯着那碗药汁,陆喻舟伸手端起,又问:“给我准备蜜饯了吗?”

宝珊更懒得理他了,以前也没见他喝碗药还要配上蜜饯的,“大人矫情了,阿笙喝药都不吃蜜饯了。”

闻言,陆喻舟又把碗放下了,隔着帘子吩咐道:“待会儿瞧见果脯铺,停下车。”

车夫应了一声,等寻到果脯铺,稳稳地停了下来,“小人去买?”

陆喻舟拽了宝珊一下,“你去买。”

宝珊抿抿唇,不想跟他计较,“我没带钱两。”

才不会给他多花一个铜板。

陆喻舟扯下腰间钱袋,嗤笑一声,丢在她胸前,醉意弥漫开来,嘴角的不屑让他多了一丝冷清的风流感,“拿去。”

宝珊心里骂了一句“登徒子”,弯腰走出车厢,从果脯铺子里买了十样果脯,花了他不少铜板,才回到车上,趁他不太清醒,把钱袋和牛皮袋子一块砸在他胸口,语气不耐道:“可以了,快喝药。”

扯开牛皮袋子,五颜六色的果脯映入眼帘,陆喻舟端起药碗一口饮尽,又从袋里随意捻起一颗含入口中,把剩下的又砸在宝珊胸口,“剩下的拿给阿笙。”

宝珊再次把袋子砸了回去,“阿笙不吃甜的,你留着慢慢享用。”

这般有脾气鲜活的宝珊,让陆喻舟觉得新鲜,长臂一揽,将人揽进怀里,扣住女子推搡的手腕,靠近她的脸,“你这样子很美。”

宝珊僵住脸,觉得他不可理喻。

陆喻舟拍了拍她的绵延,将她推开。

宝珊气得脸蛋煞白,拿包袱挡在胸前。

马车驶进郊外时已是斜阳熔金,当路过一个馄饨摊时,问道:“离回城还要一个时辰,相爷和夫人可要来碗馄饨先垫垫胃?”

“去买吧。”

少顷,车夫端来两碗,递进车厢,宝珊道了谢,“您也去吃吧。”

车夫笑着点点头。

宝珊将两碗馄饨放在长椅上,端起一碗自顾自吃起来,根本没打算照顾对面的醉鬼。

看着满脸冷漠的女人,陆喻舟心里烦闷,用靴尖踢了踢她的绣鞋,“就顾着自己吃?”

宝珊吹着汤汁,反问道:“阿笙都自己吃了,你还不如一个小孩儿吗?”

听听,多有理。

陆喻舟端过馄饨,抿了一口汤,汤汁烫了舌尖,他放下碗,后仰靠在车子侧壁上。喝了药,胃也没见好,痛觉蔓延,浑身都不舒服。

吃完馄饨,宝珊下车舒展筋骨,正好把空碗递还给摊主,转身离开时,却被四个坐在摊位上吃馄饨的男子拦住。

漫天霞光,映在女子周身,将她衬得美艳瑰丽。四人早就瞄到这辆价值不菲的马车了,一看上面走出一个大美人,登时来了心思。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拦在宝珊面前,“小娘子,跟家人出行啊?要去哪儿啊?要是顺路能捎带上兄弟几个吗?”

摊主满脸为难地上前,“几位......”

可没等他劝阻,络腮胡子亮出了腰间的匕首,吓得摊主立马噤声。

宝珊向后退,严肃道:“去衙门,几位顺路吗?”

四人呵呵笑了,络腮胡子那人搓搓下巴,“那就是进城了,兄弟几个也要进城,赶了半日的路,腿都乏了,小娘子跟家人说说,行个方便。”

说着话儿,他就伸出手,作势要握住宝珊的手臂。

宝珊灵巧避开,绕过方桌大步走向马车,对车夫道:“咱们快走。”

见状,车夫直接放出了响箭。

四人对视几眼,朝车夫走过来,络腮胡子撸起了袖子,“不就是搭乘个马车么,至于这么计较?哥几个揍他!”

三人对着车夫拳打脚踢,络腮胡子直接奔着宝珊的背影而去,仗着郊外没什么车辆,伸手就要搂她,“小娘子...呃...”

可手还未伸出去,手背就被什么重重一击,疼得他直跳脚,随即,眼前闪现一道翡色身影,将那小娘子扯远。

看着手背上的脱手镖,络腮胡子磨磨牙,拔下后直接冲那抹翡色身影刺去。

陆喻舟推开宝珊,反身一个回旋踢,恰好踢在男人的侧脸上,脚落地时,又补了一脚,将络腮胡子踢翻在地。

有什么飞出口腔,络腮胡子捂住嘴,感觉牙齿松动了。

陆喻舟将宝珊推进车厢,又朝其余三人袭去......

稍许,一辆辆载着钦差的马车驶来馄饨摊附近,将那几人五花大绑,扔在车顶上。

侍卫长抱拳道:“相爷受惊了,还是让属下等随行保护吧。”

陆喻舟只觉得胃疼难忍,缺了血色的嘴唇一开一翕,“不必,你们带他们几人去衙门。”

“...诺。”

陆喻舟坐回马车,额头后背全是冷汗。

见他这副样子,宝珊吩咐车夫道:“去医馆。”

月暗灯昏,医馆大夫为陆喻舟配好药方,叮嘱宝珊道:“一副药能吃三日,一日三次,夫人切莫记错。”

“有劳。”宝珊扶着陆喻舟坐进马车,臂弯悬着打包好的药材。

刚刚施了一副针,这会儿头重脚轻,陆喻舟歪靠在宝珊身上,闭眼调息。

宝珊很想把人推开,又不想跟他有口舌之争,便由着他了。

回到府上,陆喻舟直接进了西卧休息,宝珊抱起阿笙回到东卧,“阿笙今儿乖不乖?”

阿笙紧紧搂着娘亲的脖子,一刻也不想分开,虽然没有哭闹,但宝珊知道他白天里定然掉泪豆子了。

“嗯嗯!”阿笙认真地点头,跟娘亲脸贴脸,翁声翁气地嘟囔,“坏叔叔总是缠着娘亲。”

宝珊不愿在孩子面前多提陆喻舟,拥着儿子倒在床上,“阿笙该睡觉了,睡得好才能长高个儿。”

阿笙往她怀里钻,笑嘻嘻道:“长高个儿就能保护娘啦。”

“嗯。”宝珊笑着揉揉儿子的脸,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夜里,阿笙从被窝里爬起来,轻轻推了下宝珊,“娘,嘘嘘。”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过度疲劳加之受了惊吓,宝珊没有立即醒来,竟翻个身继续睡着。

阿笙有点憋不住了,又不想尿裤兜,拱着小屁墩爬下床,颠颠去往湢浴,却因恭桶有些高,坐不上去,急得顺了拐,提着裤子跑出来,想起娘亲还在睡,就转了个头,跑去对面的卧房。

隔扇没有关,阿笙顺势跑进去寻到了倚在床上还未入睡的男人。小家伙没有察觉到男人的不适,左脚踩右脚道:“嘘嘘,嘘嘘......”

陆喻舟拢眉看向他,他倒会在夜里使唤人,“自己不能去?”

阿笙憋得脸蛋通红,“太高。”

忍着胃痛,陆喻舟起身拎起他的脖领走到湢浴里,把他放在恭桶上,自己靠在墙上,手捂着胃部,看起来极为痛苦。

少顷,阿笙提起睡裤,歪头看着他,“你怎么啦?”

陆喻舟没回答,指向门外,“自己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