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外室(下)(第2/4页)

陆喻舟转身,望向东边微亮的天色,“立即派人将季筱拿下,严刑逼供。”

“诺!”

“还有,”陆喻舟神情未变,“追上九皇子的车队,将其带回来,严加看守。”

众人皆惊。

“相爷三思!”

九皇子是天潢贵胄,没有官家的指令,侍卫们怎敢随意得罪他......

润眸泛起肃杀,陆喻舟淡淡道:“本官以身家性命做保,责令你们立即去办!”

在陆喻舟看来,辰王意欲谋逆一事,赵澈并不知情,但不管怎样,都要将其先软禁起来。

倘若辰王起兵,为堵天下悠悠众口,定然不会自己做皇帝,到时候,很可能扶持一个皇子登基,自己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摄政王,而他唯一能利用且信任的皇子只有赵澈。

另一座城池内,看着朝自己亮出佩刀的侍卫们,赵澈怒不可遏。平生第一次卸去狐狸笑面的伪装,露出肃穆的表情,“尔等冒犯皇子,好生大胆,不怕本皇子回去将你们逐一参奏到父皇那里吗?!”

得了陆喻舟的指令,即便骑虎难下,侍卫们也得硬着头皮将其禁锢,“卑职等受相爷指令,要请殿下留步,如有冒犯,还望殿下见谅。”

赵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让陆喻舟前来见我!”

“相爷有事在身,不能前来,请殿下息怒。”

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被陆喻舟禁锢了自由,赵澈一把掀起桌子,妖冶一笑:“你们转告陆喻舟,若是不给本皇子一个满意的交代,这笔账,本皇子早晚会跟他清算 。”

更阑人静,陆喻舟修书一封,差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大内皇宫,将事情的原委禀告给官家,建议官家秘密审讯德妃和弦儿,且不可打草惊蛇,再加派人手前往黎郡营救太子。

送走信使,陆喻舟靠在椅背上,思量起当年太子和慕夭失踪一事,如今看来,当初的猜测没有出差,沉船并非偶然,而是辰王派人蓄意为之。现今太子的下落已经查明,那慕夭呢,是否也被辰王抓去了东边境?

若是那样,一个姑娘家还能保住清白吗?

想起慕夭大胆无畏的模样,陆喻舟握紧了圈椅扶手,指甲泛白。

赵澈被侍卫带来小宅时,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为昳丽的面容添了一丝妖冶。少年冷着脸坐在陆喻舟对面,“陆子均,别以为你是权相就能为所欲为,要是让父皇知道你禁锢本皇子,定治你忤逆皇族之罪!”

相比他的愤懑,陆喻舟显得淡然许多,抬手推给他一盏茶和一摞信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辰王囚禁太子的事告知给他。

“德妃娘娘和辰王是姐弟,等辰王坐实忤逆,必会株连九族。”

看着一封封印有大理寺公章的信函,赵澈傻掉了。

枉费自己在寻找太子一事上塑造的仁义之象,自己的舅舅竟然是罪魁祸首!

少年拍案而起,“本皇子和母妃并不知晓此事,你以这种方式和口气同本皇子讲话,是认定我们母子是同谋了?!”

陆喻舟饮啜一口茶汤,面庞平静,“那就要靠殿下自清了。”

“清者自清!”

“奉劝殿下还是不要意气用事。”

虽然在同辈中,自己算是只小狐狸,但在老谋深算的狐狸面前还是稚嫩,赵澈敛起心火,问道:“如何自清?母妃一向本分老实,这件事,本皇子不希望波及到她。”

“湖面泛起涟漪时,浮于其上的落叶哪有不被波及的。”陆喻舟点点信函,冷静道,“殿下唯一能自救的办法就是大义灭亲。”

这四个字,重重地击打在少年的心中。

辰王一倒,他和母妃就没有能够倚仗的权势了。在后宫中必然被人往泥土里踩,何谈夺嫡。可不这么做,连活下来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赵澈木然地跌坐在圈椅上,陷入了痛苦地抉择。

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陆喻舟起身,拍拍他的肩头,大步离开西卧。

侍卫合上了西卧的隔扇,将赵澈囚于此间。

因小宅只有两间厢房,都供给侍卫和仆人们居住,而正房内,赵澈被囚西卧,陆喻舟只能去往宝珊和阿笙所住的东卧暂歇。

看着堂而皇之走进来的坏叔叔,阿笙趴在床上,张开四肢,不让坏叔叔睡床。

陆喻舟把他往里一推,对宝珊道了一声“我累了,熄灯”,就毫不客气地躺在了最中间。

阿笙不想跟坏叔叔睡,坐起来往外爬,却因男人身量太长,不得不从他身上爬过去,小嘴嘀嘀咕咕:“阿笙跟娘好,不跟坏叔叔好......”

胖墩墩的小家伙不小心用膝盖压了一下男人的腹部,听得一声闷哼,疑惑地看向他,“你又胃疼呀?”

就算精于算计,陆喻舟也没跟这么小的孩子动过心机,这会儿却捂住胸口,沉声道:“你再折腾,叔叔又晕倒了。”

上次的事情犹记于心,阿笙立马躺回里侧,一侧脸蛋枕着双手闭眼装睡。

没想到这招管用,陆喻舟觉着有点好笑,转眸看向站在床边的女子,“熄灯。”

宝珊懒得理他,吹灭烛台后,摸黑去了窗边软塌。

夜里宁谧,窗子半开,能听见此起彼伏的鼾声从厢房那传过来。宝珊往腰上搭了一条薄毯,没再去管床上的“父子”。

里侧躺着一个小肉球,外侧空荡荡的,陆喻舟稍微往外挪了挪,心里烦躁,坐起身看向窗边的软塌之上。

月华如练,拢在女子窈窕的身姿上,映得她皮肤雪白,周身似镀了一层柔光,那种带着韵味的景致如诗如画。

陆喻舟摩挲下拇指,起身走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宝珊感觉有人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脖颈袭来一抹温凉。

“唔......”

女子的惊呼溢出指缝,细微的可以忽略。

陆喻舟吻着她的雪颈,呼吸渐重。

这种时候,他还有这个心思?宝珊气得想蹬他,可双腿被压制,动弹不得。

“陆...阿笙...”宝珊推搡着,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沐浴后的清爽被薄汗取代。

陆喻舟单膝跪在榻上,啄吻她的耳垂,“乖。”

乖?

这是宝珊听过最道貌岸然的建议。

“你别犯病。”宝珊狠狠一推,将男人推出去几步远,坐起身大喘气,峰峦起起伏伏。

陆喻舟趔趄一下,站稳脚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到屏风后。

宝珊拢好毯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却忽然听见一声粗重的呼吸,仅仅那么一声,消弭无形。

这人愈发孟浪,宝珊翻身面朝窗子,蒙住了头。

次日一早,阿笙揉着眼睛醒来,感觉脚底痒痒的,扭头一看,自己的脚丫伸到了坏叔叔的鼻端。

他收回腿,趴在床上,探头往外看,从他的角度和身量,并不能看到软塌上的娘亲,可他怕坏叔叔胃疼,只好忍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