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3/5页)

……

贺顾的头皮有些发麻。

他不可置信的抬眸对上了裴昭珩那双幽深的、琥珀一样的眼睛,涩声道:“梦里……都是真的?不对……那不是梦……所以是……是殿下让我……”

话没说完,嘴却被两片柔软微凉的薄唇堵住了。

贺小侯爷被结结实实亲了个头晕目眩,呼吸不过来的窒息感,让他没办法再去想更多,只有鼻腔里全被裴昭珩身上那股幽远浅淡的檀香味占据——

这样的三殿下有些陌生,贺顾本能的想去推他,却在抬了手搭上他的肩膀后,又犹豫了。

倒显得愈发的欲拒还迎。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只感觉到裴昭珩温热的吻顺着唇、顺着下颔和脖颈一点点向下爬……

屋里的炭火烧的滚烫,身上却更要滚烫百倍。

贺顾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只在意乱情迷之间,想到了那个梦中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换他重活一回的、执拗的帝王,和他闭上眼后微微颤动的、因为苍老逐渐变得颜色浅淡的眼睫……

这些都是真的吗?

所以怜悯他一世过得太过憋屈、让他重活一回的所谓上苍根本子虚乌有,他能留在世间,从头再来一次,无非也是因为这世上,有个不肯对他放手的人罢了。

贺顾的视线一点点被水雾模糊了,他不太看得清裴昭珩的模样了,只是努力的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急促的呼吸着。

裴昭珩的动作却终于没有继续下去。

贺顾感觉到他温热的指腹在自己眼角点了点。

“……怕了?”

“你身子没好,我不会做什么。”

裴昭珩的声音极低。

贺顾闷闷道:“我还能怕这个不成?我又不是女人。”

裴昭珩道:“那自然最好。”

贺顾道:“什么最好?”

裴昭珩的声音很温柔:“自然好,等子环身子好了,有些事才好解决。”

贺顾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想再追问,裴昭珩却不再搭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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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的旨意迟迟未下,就在众臣工都以为,皇帝这是上了年纪,多少还是对培养了多年的接班人心软了,准备开始重新掂量三位皇子究竟谁胜算大,另行站队时——

王庭和王老大人上了一封请求皇帝处置跟随太子逼宫谋逆罪臣的折子,却如同投入了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或者说,一颗至关重要的石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帝勃然大怒了。

只是他勃然大怒的对象,却不是逼宫的太子和追随他的罪臣,而是上书陈奏的王庭和王老大人。

虽然当时的场面没什么人见到,但宫里头没有不透风的墙,既便是皇帝的揽政殿,也不例外。

王庭和早上了年纪,又是老臣,皇帝一向很听他的劝谏,也很卖他的面子,这回却因着一封折子申斥他处事不当,且还翻出了旧账,说前些日子陈元甫陈大人上的给太子求情的折子,议政阁三个老大人都没附议,王庭和身为议政阁主位,是不是他撺掇的龚昀和余亦承两个人也不为太子求情?

太子虽然犯错,但总归还是国本,是储君,王、龚、余三人,却如此无情,一副恨不得皇帝马上废了他的样子,岂不叫人齿冷心寒?

这下子倒霉的便不止王庭和一个人,连带着龚昀、余亦承、还有一众大大小小不曾给陈元甫折子附议的大小官员,也被七七八八的革职了一大把,而原本七位大臣的议政阁,就这么去了三个,只留下了陈元甫和另外三个附议过他折子的老臣。

皇帝雷霆手段,底下的人却摸不透他的心思,只有摊上事的感觉天都塌了,万万没想到不给一个逼宫谋逆、理当废黜的太子求情,不站队,竟也成了丢掉乌纱帽的错处。

且陛下先前,不是中意了三殿下的吗,这又是哪一出?

朝廷上下风涌云动,贺顾得知此事后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是裴昭珩这些日子大约是忙于朝务,能来看他的时间也并不多,贺顾担心他总往公主府来,皇帝知道了会多心,索性让他只要忙过了天黑就不必再来了,等先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只是尽管如此,贺顾心中却不可能不担心。

一是担心皇帝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二是担心是否因为杨问秉的事皇帝才对裴昭珩生了芥蒂,三则是担心老师王老大人那边,是否还安好。

每个人都在等着皇帝的下一个动作。

究竟是要把被押解软禁的太子放了,还是废黜太子,另立新储?

只是一个月过去了,皇帝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形,早该有雪片一样多的折子飞往皇帝的御案催他决断,但没有站队太子的,早已被革职了个七七八八,眼下留着的这些,要么就是和陈家瓜葛颇深,要么就是明哲保身两边不靠的,后头这种没被牵累革职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又岂会再上书给皇帝找不痛快自寻死路?

一片安详。

就这么等了一个月,等得贺宝音小姑娘的眉眼都开始慢慢长开了,皮肤也终于不再像个小猴子一般又红黑又皱巴,稍微能看出点人样了——

贺小侯爷终于坐不住了。

他身子早已经恢复了,眼下就是稍微胖了点,出门肯定是没问题的,便叫下人收拾了点礼物,又准备了拜贴,便风风火火提着东西上恩师王老大人家去了。

也是赶了巧,刚敲完门递过拜贴,王家大门一开,遇上的便是作势要从里面走出来的王沐川。

多日不见,王二哥的那双三白死鱼眼还是如先前那般灵动自如,稍稍一抬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翻出一个轻蔑感十足的白眼。

王沐川看了贺顾和他后面提着礼物的征野一眼,这才抬眼看他,拱手道:“多日不见,听闻驸马喜得千金,我忙着明年春闱应考,一时也未和你恭贺过,给你赔不是了。”

贺顾虽然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也被这一句不咸不淡的“驸马”给哽到了,有点无语凝噎,半晌才道:“二哥干什么非要叫驸马膈应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又道:“你这是上哪去?”

只是无论王二哥是上哪去,既然贺顾来了,他便注定是去不了,只得留在府上招呼贺顾了。

王沐川吩咐下人来搬了贺顾带的礼去库房,这才和他在茶厅坐下,问起了贺顾的来意。

只是天不遂人愿,贺顾这一趟是想来见恩师王老大人的,他却碰巧出门去了。

王沐川道:“这几日父亲每天都与余老一同去城南珍汇棋馆下棋,天昏才会回来。”

贺顾一愣,道:“什么?余老?可是余亦承龚老大人么?”

王沐川点头,道:“不错。”

贺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