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医学校和贺公馆一北一南,...)(第2/3页)

“我姓柳,叫明眉,在北京国立大学修行政学,认识你很高兴。”

苏雪至急忙放下箱子,和她握了握手:“苏雪至。”

她点头,松开手,随即扭脸喊那丫头,“梅香!还不去替客人收拾出楼下客房!”

又对贺兰雪道,“你们饿了吧?我刚煮了夜宵,快好了,等下就能吃了。”

梅香哎了一声,慌慌张张要去收拾,被贺兰雪叫住了。

“楼下房间太小,背阴!楼上有间大的朝南,他可以住那里。”

她招呼苏雪至随自己上楼。

“没事,我看住下面更好,方便些……”苏雪至忙道。

遇到这样意外的场景,她有一种自己一个外人强行插入的强烈的尴尬之感。

但都这样了,也不能掉头说走。

贺兰雪说:“不要住下面,上面房间更好,反正空着!你快上来!”又对柳小姐说,“我哥哥回了,人在后头,你忙他去吧,不用管我们了。”说着就领苏雪至上去。

苏雪至只好提着箱子进去,经过柳小姐的身边,朝她点了点头。

跟着贺兰雪上了二楼,被引往靠左侧走廊的空房时,她听到贺兰雪低声对自己说:“你真的不要有半点拘束。她固然算不上是外人,我小的时候,她就在我哥哥那边做事了,但也就那样,我哥哥还没娶她。”

梅香在贺兰雪回来后,就显得放松了许多,抢着铺床擦桌椅预备盥洗室里的香皂和毛巾,动作麻利,很快就把客房收拾了出来。

贺兰雪又亲自跑去贺汉渚的房间,从他的衣柜里拿来一套睡衣放床上,说没看到新的,但好在是干净的,让苏雪至洗了澡换。

“我看大是有点大,但睡觉穿的,你凑合用下。”

苏雪至是宁可穿回自己的脏衣,也绝不会碰别的男人的贴身物。

当然,这一点是不会让热心的贺兰雪知道的。就道了声谢。

这边一切预备好,贺兰雪记他兄长的腿,出去蹲守,很快过来,说自己已经催哥哥洗完澡了,现在请她去看下伤,回来就能休息了。

“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要你熬着。”她连连道歉。

苏雪至说没事,跟去贺汉渚的房间。

房间就在同层同侧的斜对面,很近。

门开着,贺汉渚果然一副刚从浴室出来的样子,头发是湿的,不像白天那样有型了,额发垂落,显得凌乱,身上随意裹了件黑色绸面的西式斜襟系带睡袍,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上,对面一张凳子,见贺兰雪带着她进来,一脚抬起伤过的腿,直接架在了凳上,撩开睡衣前面门襟露出大腿,说:“看吧!看完了,你俩赶紧给我去睡觉!”

听这语气,有点不耐烦,像被妹妹逼得没办法了。

苏雪至上前,弯腰看了下大腿伤处,创口生出来的结痂新肉有菲薄浮肿的迹象,边缘发红,一看就是疏于护理造成的,问:“你有严格照医嘱用药吗?”

“他肯定没有!”一旁妹妹嚷道。

“我有啊!洗完澡都有擦药!”

做哥哥的争辩,指了指床头柜上一瓶看着像是医生自配的药水。

苏雪至望了一眼。

标签上用英文标注百分之三过氧化水素,也就是双氧水。

边上应该是瓶百分之零点一的雷佛奴尔液,还有消毒酒精,以及一支疑似代马妥耳的药膏,该药日后基本只被用于治疗内外痔疮炎症出血。

而且,除了那瓶双氧水和酒精,雷佛奴尔和药膏也都已经没了。

“用完了,你没再去开吗?”

他顿了一下:“我是觉着差不多了,没大问题……”

苏雪至不知道他是真的漫不经心,对他肌体的自我愈合能力太过自信了,还是太忙,所以没时间,或者忘记。

像这种病人,应该就是医生恨不得掐住脖子亲手弄死省事的那种典型:辛辛苦苦帮他治好了,病情稍微好转,他自己就连药都不肯好好用。

虽然她不是医生。

她冷冷说:“是没大问题,应该不至于死人,但会拖很久。一旦二次感染,你就知道,到底是差不多,还是差很多。”

他迅速抬眸,瞥了她一眼,语气有点软了:“行了行了,知道了!明天就去开!”

“哥哥,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能又忘了!你再不去开药,我就跟着你!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贺兰雪气鼓鼓地嘟嘴。

这时身后响起一道柔声:“兰雪,我这次过来,特意先去了趟罗尔夫医生那里,已经替你哥哥补了药。我都带过来了。”

苏雪至转头,见柳小姐带着梅香来了。

梅香手里端着碗看着像是宵夜的东西,柳小姐自己拿了一只小药箱,放下后打开,指着里面,改对贺汉渚说:“四爷,罗尔夫医生叫我再提醒你,先用双氧水清洗,再用生理盐水,然后用雷佛奴尔,最后上药膏,看情况覆纱布。他叫你记得坚持,这样才能好得快。我想你平日应该事忙,顺便在罗尔夫医生那里向护士也学了些护理。”

苏雪至知道用不着自己了,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谁都能做。就说:“那我先去了。”

她冲看过来的柳小姐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四爷,你先趁热吃吧,等下我就帮你上药。兰雪,你和苏少爷的,我也盛出来了,你们要是自己不下去,我叫梅香送你们房间去……”

从刚刚有点熟悉起来的寝室一下换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苏雪至很不习惯――主要因为自己本身并非男人,需要隐瞒身份。陌生的地方,让她感到很不安全。

反锁了门,她也不敢直接洗澡,就在盥洗室里蘸水擦了下身子,出来更不敢不穿紧胸束身,穿回自己原来的衣服,走到床前,两个指头捏起床上那套男人的衣裳,给提到一旁,这才爬上了床。

已经很晚,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离天亮也没几个小时了。

苏雪至关了灯,闭上眼睛,耳朵里听到外面的走廊上不时传来几下门开开关关和走路发出的脚步声。

终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疲倦也袭来,但还是没法睡着觉。她在黑暗里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窗外秋雨落打梧桐发出的细细沙声之中,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天光微白。

天亮了,雨也停了。

她坐起来,揉着眼睛看向房间里放着的一座小西洋钟。

早上五点一刻了。

和贺家的司机约好了,早上五点半送她回。现在人还困得要命,但必须得起来了,否则回去迟到,赶不上早操――虽然那个学生监应该会继续网开一面,不至于如何,但这样明目张胆地搞没必要的特殊化,自己这一关也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