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苏雪至就算醉得再厉害,也...)(第3/4页)

叶汝川在这边的事已结束,拟乘今夜火车南下归家,派人送来了辞帖,感谢司令对他的盛情款待,邀他日后叙府做客。

贺汉渚接过辞帖,看了一眼,放下。

丁春山事情说完出去,陈秘书又紧跟着进来,提醒他,今晚上要去参加天城饭店举行的圣诞酒会,七点钟开始。

贺汉渚揉了揉眉心,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站了起来穿上外套,回了公馆,预备更衣做出门的准备。

回到家,他得知妹妹今天没出去,也一个人在家,找了过去,发现她在看书,就问她晚上想不想和自己一起去饭店参加圣诞酒会。

贺兰雪摇头:“没意思,我不想去。也快期末考试了,我要复习功课。哥哥你自己去吧。”

贺汉渚点头,让妹妹吃了饭晚上早点休息,就从妹妹房间里出来,正要去洗个澡醒下脑,吴妈跑了过来,说刚刚一个自称唐小姐的女人派人来,传了个口信,道王家公子在她的场子里喝醉了酒,不走,她应付不来,担心不已,知道他和王公子的关系,希望他能过去看看。

王太太原本安排儿子和贺兰雪联姻,如今被儿子这样搅和,没了指望,只能打消念头,打算再在周围物色一门合适的能助力丈夫的新人家。

想到早两年因为一心放在贺兰雪身上,根本没留意别人,现在合适的,恐怕早被人挑光,懊悔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再留天城,上周就回去了。

她本要带儿子一起走,但王庭芝不回,让她自己去看人,说看好了,他娶就是。王太太没办法,临走前请贺汉渚代为关照。

上次唐小姐新开张的戏院发生刺杀案,令廖寿霖喋血殒命。这个事,非但没有坏了唐小姐的牌子,反而因为这件颇具传奇的案子,她的戏院沾了光,名字频频登上报端,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倒是如同做了个免费的广告,全城皆知。恰又逢西洋大节,像唐小姐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会不凑热闹,连着几夜,在场子里搞现如今最为摩登的假面派对,将本城大大小小一干纨绔子弟,一网打尽,通宵狂欢。

王家公子是前夜来的,当时喝得酩酊大醉,醒来又喝,醉了再睡,周而复始,一直不走。

开店的自然不怕大肚汉,但问题是,这个客人,是王家的公子。

唐小姐见他不大对劲,渐渐怕了,担心他在自己这里万一出事,那就是大麻烦,自己又不敢赶他走,想到了贺汉渚,就派人将他请去救场。

贺汉渚当即赶了过去,一进去,就见王庭芝衣衫不整,还在和几个舞女喝酒作乐,他左拥右抱,一个舞女搂住他脖子,红唇贴到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哈哈狂笑,笑声未落,突然脸色一变,松开舞女冲到屋角的一个风水池前,趴在池边,弯腰一阵狂吐。起先吐出来的看着全是酒水,最后却似连胆水都出来了,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半晌,他人依然那样趴在池前,一动不动,没有起身。

几个舞女便笑吟吟地上去,七手八脚,有搀他的,有搂他脖的,有要给他擦嘴的。

“王公子你怎么了,吐完了,还不起来――”

“都他妈的给我滚!”

王庭芝不知为何突然暴怒,一把拂开了一个拽着自己的舞女的胳膊。

那舞女被他一扫,胳膊吃痛,惊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剩下几人见他突然变脸,慌忙后退。

贺汉渚停在门口,带他进来的唐小姐见他脸色凝重如霜,有些惶恐,小声解释:“贺司令,真不是我要故意留他,我昨天就劝他了,他反倒恼了,我也就不敢说……”

王庭芝赶跑了舞女,自己从池边挣扎着爬了起来,才抬起头,见贺汉渚大步走了进来,一愣,脸上随即露出笑,朝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四哥!你怎么来了,你也来这里玩儿――”

贺汉渚让跟来的人把他弄到车上去,自己取了他外套,转身就走。

王庭芝在车上就睡了过去,横在后座之上,闭目,一动不动。

贺汉渚将他直接带到家里,弄到客房的床上。

这时梅香跑进房间,说曹小姐刚打来电话,问他几点过去接她。

“说我有事,叫她可以自己先去,我晚些再到。”

梅香嗳了声,转身走了。

贺汉渚勾了张椅子过来,坐了下去。

才五点多,外面的天便暗了下去。

他点了支烟,抽到一半,床上的王庭芝忽然慢慢睁开眼睛,说:“四哥,我没醉。你有事,忙去吧,不必耽误。”

他的嗓音嘶哑,仿佛破了似的,十分难听。

贺汉渚叼着烟,起身过去开了灯,走回来,从暖水瓶里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说:“你想干什么?”

他的语气温和。

王庭芝没接,沉默了片刻,慢慢地坐了起来。

“四哥,我心里很难受,不说出来,我快憋死了。一直以来,我都把你看得如同我的亲兄长。你也比我懂得很多事。我想问你一件事。”

“我真的不能去喜欢我喜欢的人吗?如果我还是喜欢他,你会不会帮我?”

他望着贺汉渚,慢慢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仿佛知道自己的荒唐,不待他回答,王庭芝抢着又道:“我都想好了,我有钱,我可以带他定居西洋!这样他就不会受到非难,我可以保护他一辈子……”

“你做不到的。”

贺汉渚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神色随了语气,不复温和,变得冷硬了起来。

“庭芝,我没有权力阻止你去喜欢谁,但我劝你,你不要去招惹苏雪至!”

王庭芝摇头:“四哥,我知道我不该,但我真的很想去找他……”

“找她做什么?说你喜欢她,要带她远走高飞?庭芝,你不小了,脑子该清楚了!你根本就不适合她!就算她真的是女人,你也不是她的良配!”

“为什么!四哥你凭什么这么论断我!”

王庭芝的神色变得激动了起来,从床上猛地翻身而下。

“我为什么不能去追求我的喜欢?我也有这个权力的!四哥你为什么拦我?是我母亲让你这样的,是不是?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他说完,大步朝外走去。

贺汉渚将手里的水杯重重地顿到了床头柜上。

杯里的水剧烈翻涌,溢了出来。

“因为你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你真的不清楚吗?”

他的声音严厉。

“她和你不是同道人!她需要的,是一个能给她相对安稳平静生活的人,和她有着共同兴趣的人。你有什么?一个位高权重所以更需要维继这一切的父亲?一个注定要沿家族替你铺好的道路走下去的出身?”

王庭芝停在了门后,背影僵硬,一动不动。

贺汉渚缓缓地吐了口气,再次开口,语气变得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