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好,半遮...)(第2/4页)

苏雪至心微微一跳,立刻下到大堂,接起了电话。

电话果然是贺兰雪打来的,说刚刚,老鲁夫妇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她哥哥昨晚在外头喝醉了酒,今天一天看着人都大不大对劲。早上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人差点晕倒,东西也没怎么吃,现在好像还在睡觉。

老鲁夫妇很不放心。

“贺妈说我哥哥这几天看着精神也很是不好,像是撑着在应酬。他们说他肯定是生了病,偏偏自己又不去医院。我打电话找鲁道夫医生,想请他再去看下我哥哥,但听说他中午喝醉了酒,现在还没醒,我只好找你了。”

“苏少爷你能不能再帮个忙,帮我去看下我哥哥?我听贺妈说,他晚上好像还要去哪里应酬的样子。我实在是担心……”

隔着电话,苏雪至都能听出来贺兰雪语气里的焦急。

她倒是有点同情妹妹,遇上了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兄长。

听完描述,苏雪至就基本断定,贺汉渚肯定是伤口发炎,人发烧了。

但,不是她不愿尽医生的职责,而是她确实没这个时间。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这里是城东,丁家花园在城西,京师那么大,自己要是去了,回来绝对赶不上火车。

她便据实以告,说自己是七点的火车,没时间。

电话那头,贺兰雪向她道谢:“我明白了。很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谢谢你苏少爷,你一路顺利。”

苏雪至感到贺兰雪好像在忍着又打扰自己的羞愧说了这句话,心里忽然也有点不是滋味,但她真的没法答应,只能建议。

“贺小姐,你另外找个医生,或者,让你哥哥自己尽快去医院接受诊治。遵照医嘱,好好休息,这一点非常重要。”

挂了电话,她回想着贺兰雪的话。

中午他没应约来吃饭,令她没法还钱,原来是他人不舒服。

她怀疑他是因为攀附曹家不顺,婚事受了打击,所以才颓丧不振的。但在老妈子的眼里,就成了“精神不好”“撑着应酬”,是个可怜人了。

苏雪至心里虽然同情妹妹,但对她的那个哥哥,忍不住呵呵了两声。

简直就是活该。

又想攀龙附凤,又想风流乱搞。世上哪来双全法?

这个人完全不值得她同情,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何况,刚才怎么说来着,他昨晚竟还出去,喝醉了酒?

这人对他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在乎,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想起以前刚认识,他腿上的伤口发炎,当时也是拖了好久,最后才好起来的。

不是小孩子,成年人了,自己作死,谁拦得住。

正一个人坐在下面胡思乱想,忽然看见傅明城与校长他们说说笑笑,下来了。

苏雪至忙起身迎了上去,一起在饭店的饭厅里吃了顿便餐,随即出发去往火车站。

到了车站,天已黑了。

傅明城包了两个包厢,一节卧铺,一行人顺利上了车,上车后,安排校长与苏雪至各住一个包厢,接着,亲自又将她送到了其中一间包厢的门前,打开了门,笑道:“你进去吧,晚上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到了。”

“放心,不会再有事的。”他用强调的语气说道,指了指隔壁的车厢。

“我就在这里。有任何需要,尽管叫我。”

苏雪至微笑道谢,随即低下头,带着自己的东西,进了包厢。

她反锁了门。

才半年,那个人就遇到了两次暗杀。

说他是丧门星,也不为过。

只要撇清关系,自己就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就像傅明城刚才说的那样。

但她却再也无法像一周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彻底地放松下来。

她坐到了靠车窗的一张椅子上,隔着擦得铮亮的玻璃,望着外面的月台和月台上正匆匆忙忙挤着上车的乘客,渐渐又出起了神。

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有没听他妹妹的话去医院。

她想起打血清的事。

他也根本没听自己的叮嘱。

当时叫他回京后第一时间就去的,他当耳旁风,就是不去,对医嘱没半点尊重。

对了,贺兰雪在电话里还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他今晚还要继续去哪里应酬?

无论如何,他这次是为救自己才受的伤。

虽说已打了破伤风,但现在还没有很好的消炎抗生素,就算是铁打的,再这样折腾下去,怕也没得好。

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叫她怎么去面对贺兰雪的泪眼汪汪……

麻蛋!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苏雪至很想骂人,又骂不出来,心里一阵阵的窝火,越想越气。

站台上忽然起了一阵喧嚣。

两个乘客抢道发生了冲突,推推搡搡,阻拦了后面的人。乘警跑了过来厉声呵斥。提醒火车就要开动出站的尖锐哨声也响了起来。剩下还在站台上的乘客蜂拥着,争相挤进车门……

苏雪至感到身下的火车突然微微一抖,面前杯子里的水,漾出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火车就要开了!

她的心里猛然涌出一阵焦躁之感,突然站了起来,拎了箱子,打开了包厢的门,跑出去,冲到隔壁包厢,停在门口,对着正在说说笑笑的校长和傅明城等人说,她刚才突然想了起来,这边还有个朋友没拜访,她留下了,让他们先回,自己完事再走。

她说完,转身就下了火车,沿着站台朝外匆匆走去。

火车发出一阵鸣笛,车头的两侧,喷出了浓烈的白色烟雾,几乎弥漫了整个前方的站台,蒸汽的力量带动着整列车厢,开始朝前缓缓移动。

“苏雪至!”

她听见身后传来了叫自己的声音,转头,见傅明城追到了车厢的门口,一手攥着列车员就要关闭的车门,探出身体,看着自己。

苏雪至停在了站台的一段风雨棚下,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去。

火车速度变快,越来越快,最后出了站台,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

贺汉渚再次醒来,透过那面依旧半遮半开的房间窗帘,看见外面的天已擦黑。

看这光景,应该是五点多了。

头还是有点痛。

他闭目片刻,忽然想起白天答应的那个饭局,伸手,摸索着开了床头的灯,翻身下地,走过去一把拉上窗帘,入了浴室,洗漱了下,胡乱刮了刮冒出胡渣的脸,出来,正找着晚上要穿的衣服,贺妈跑了过来,敲门,说小姐打来了电话。

贺汉渚去接电话,听到妹妹问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就说没事,扭头,瞥了眼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扭着手盯着自己接电话的老妈子。

“贺妈和你说的?别听她胡说,上了年纪,就爱大惊小怪――”

“小姐,我没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