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王泥鳅传完了话就走,贺汉...)(第2/3页)

潘彪表面上对大总统特使毕恭毕敬,暗中却吩咐部下,阵前装装样子,放几枪就跑,千万不要送死。

他知道蔡忠福阵前不会真的出力。让自己的人冲上去填炮灰,他傻吗?

潘彪确实不傻,蔡忠福也和他一样聪明,同样吩咐手下做个样子,开几枪就撤。

大家都是地方的,不是你死我活的仇家,通常有个惯例,打起仗,只要一方战败撤退,另一方通常不会赶尽杀绝,讲究点到为止。

偏偏陈三元这厮不讲武德,仗开打后,竟真枪实弹,丝毫不留情面。

战果可想而知,联合军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两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潘彪折了上百人,将近一半的官兵来不及逃,成了俘虏。出去三千,回来不到一半。

蔡忠福更惨,逃跑的时候,不慎从马背上跌落,自己也成了俘虏,被陈三元的人给抓了。

陈三元大获全胜,得意万分,送来消息,三天内,潘彪给一百万赎人。至于蔡部,因为蔡老二身份金贵,额外加钱,两百万。

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潘彪跳脚大骂。蔡忠福的参谋带着残兵,狼狈退回到了战前设的后方指挥部,向贺汉渚求助,请他务必设法营救。

参谋汇报完情况,见他却跟没事人一样,带了两个卫兵,在一处空地上,自顾端了杆长枪,瞄着远处的一个草靶,继续一枪一枪地打着靶子玩。

参谋在旁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变了脸色,道:“贺司令,你这样未免不够义气吧?你是大总统派下的特使,我们旅长是效劳贺司令你,身先士卒,这才不幸被俘,出了事,你竟然不闻不问?”

贺汉渚端枪瞄靶,不紧不慢,射出了枪膛里的最后一发子弹,正中红心,这才把枪丢给一旁的卫兵,转过身道:“你慌什么?他不是要钱吗?可惜

你们旅长阵前跑得慢,马术也不好,要不然就能回来了。我穷,一时拿不出两百万。不过,你放心,我奉大总统之命来,事情一天没完,我就一天不走,砸锅卖铁,我也一定要把你们旅长给赎回来。”

参谋知他应该是知道了自己这边阵前后退的事,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

贺汉渚说完,走到潘彪面前。

潘彪身上的军服在逃跑时被树枝刮破,挂下一道长长的口子,模样可笑。

贺汉渚伸手替他正了正歪到一边的帽,道:“战败之责,也不在潘司令你,在我。全怪我,指挥无方,拖累了你们。司令你先去休息,压压惊,你的人手,我也会想法子帮你要回来的,你放宽心。”

潘彪又是懊恼,又是尴尬,见贺汉渚说完话,便丢下自己走了,只好自认倒霉,先回驻地,命清点伤亡和被俘数。看到结果,眼前一黑,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他当然不信贺汉渚说的什么要帮自己要回俘虏的话,到了晚上,隐隐听见对面阵地又传来阵阵喧哗,夹杂着枪炮之声,知道是陈三元部在大肆庆祝胜利,气得鼻子都歪了。

让他筹措一百万去赎人,还不如杀了他,何况,别说一百万了,就算十万,他现在也是拿不出来。

对面一直欢庆到了将近半夜才消停下去,潘彪又气又恨又担心,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没睡多久,被突然跑进来的一个手下给惊醒,正要骂,却获悉了一个新的消息。

冯国邦原来早已回来了,几天前就带着他的主力赶赴兴安府,炮轰陈三元的老窝,占领了府城。陈三元刚刚应是收到了消息,在连夜撤退。

潘彪狂喜,冲了出去,果然,见对面阵地起了火光,传出枪声阵阵。

第二天,后续的消息也来了。陈三元在撤退的路上,落入埋伏,被乱枪打死。他既死,手下人或投降,或逃散,他曝尸路旁,无人收殓。

其人盘踞关西多年,不但横征暴敛,而且,关西军逼迫良家妇女到战壕陪睡的臭名,就是他纵容部下干出来的,百姓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听说他被打死了,等枪声停下,附近的民众纷纷出来,冲着他的尸首吐口水,砸石头,据说附近有些曾遭受过凌辱的女子家人也闻讯赶来,毁尸泄恨。

战斗彻底结束,当天,先前作战被俘的人员便都跑了回来,陆续归队。

潘彪数点了人,见基本都还在,庆幸之余,对贺汉渚是佩服不已,到指挥部道谢。丁春山入内,向贺汉渚禀报,蔡老二的一个手下供认,原本他们还计划趁乱放冷枪,想干掉他。现在人已经绑了过来,问如何处置。

贺汉渚走了出去。

蔡忠福五花大绑,被几个士兵押了过来,踢了一脚,人便扑跪在了地上。

士兵从四周聚拢过来,看着这一幕。

贺汉渚停在了蔡忠福的面前,端详着他。

蔡忠福早就没了那天在县城门外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气派,人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贺汉渚脸上并无愠色,只道:“蔡旅长,我仇家不少,想要我命的人,比比皆是,多你一个,倒也无妨。何况你是出于义气,我不怪你。但你阵前退缩,贻误军机,这个罪,该怎么定?”

潘彪仿佛忘了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喊:“枪毙!”

他的手下见他喊了话,也纷纷起哄,枪毙之声,此起彼伏。

对面的蔡部官兵心知肚明,阵前退缩只是借口,遇到这样被人算计要放冷枪取命的事,哪个肯善罢甘休?个个垂头丧气,一声不吭。

参谋听闻过贺汉渚对付人的狠辣手段,远的不说,现在的陈三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慌忙冲进来求情,说旅长原本和他无冤无仇,全是廖寿光挑拨离间才遭受蒙蔽,请他大人大量,放过这一回。

贺汉渚想了想,掏枪卸了子弹,令弹夹只余一颗,笑道:“我若当没事,恐怕不服众。但真杀,参谋说得也是,他遭受蒙蔽在先。这样吧,让我的副官开上三枪,是生是死,看天意。”

丁春山应是,接过枪,随即命人将蔡忠福扶起来,送到墙边靠立。

全场官兵屏息注目,见蔡忠福哪里还立得住脚,脸色惨白,站起来,又摔倒,反复几次,最后是被两个士兵强行架着,这才靠上了墙。

丁春山走到他的面前,举枪,枪口对准他的脑门。啪啪,干脆利索,先连开两枪。皆空。

蔡忠福两眼翻白,咕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裤裆里湿漉漉一片。

原来不但吓得昏死,竟还失了禁。

丁春山摇了摇头,改而举枪对天,又啪啪啪啪,连开四枪,竟全部是空。

原来弹夹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方才也被他给卸了。

众人这才明白了过来,贺汉渚手下留情,对蔡忠福略加小惩而已,不禁轰然喝彩,甚至包括蔡部的许多官兵,看着贺汉渚的目光,也不由地多了几分敬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