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旁观者

还好面试定在了下午进行,虽然荆棠因为昨天被折腾狠了所以起得晚,但是还有足够的让他去做准备。

面试必不可少的东西当然就是正装了。大三暑假的时候荆越和凌莲送给荆棠一身高定西装,现在正挂在衣柜里。一个月多月前他卖掉了许多自己已经穿不上的衣服,但这件即便还一次都没穿过,他也舍不得卖。

因为这是爸爸妈妈送给他的礼物。

正式住进言家之后,荆棠从待客用的副卧搬到言琤的主卧,言琤专门为荆棠在卧房里添置了新衣柜,便于将他们两人的衣服分开放。

荆棠打开自己的衣柜,从里面把那套高定西装取出来试穿,然后对着穿衣镜摆了半天的中二pose。他对着镜子里映出来的模样看了半天,感觉自己一旦正经穿衣服,看起来还是挺人模人样的嘛!只是这头黑发越看越土,他还是更喜欢流行色,孔雀蓝奶奶灰闷青色之类的。

不过既然言琤喜欢黑头发的乖小孩,那他还是愿意忍一忍自己的染发欲的。

说起来,他刚把头发染回黑色的时候,言琤还夸过他来着。

荆棠勾起唇,抬起右手挡在额头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耶,笑弯了眼。

言琤下午要去见客户,简单地交代了荆棠几句面试注意事项,就匆匆地走了。他的医疗器械公司明宜最近在做一个大项目,和海外一家公司共同改进一款手术机器人,目的是降低手术机器人的成本,让这种医用机器人能够被更广泛地使用。

这个项目对明宜的意义非同寻常,一旦成功,明宜就可以借此在美国上市上市,一跃进入国内一流医疗器械公司的行列。

但研发的开销十分之巨大,再加上还要长期聘请擅长手术的世界级名医们对他们的研发团队进行医疗指导,前段时间这个项目一度进行得十分艰难。言琤下定决心要让明宜在美上市,甚至在公司资金不足时把自己多年来的积蓄都投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在他的钱被项目套住的时候,荆越和凌莲的建筑公司陷入困境,他想要出手相助,可是却无能为力。后来帮荆棠垫的两百万,还是他费了好些功夫才腾出来的。

言琤带着秘书提前一些到了约定的地点,静静等待客户的到来。

前些天客户那边忽然联系他说要给他介绍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据说那人之前在日本最好的私立医院担任外科副部长,做过很多台高难度的手术,而且才不到四十岁,可以算是年轻有为了,如今因为家庭原因决定回到国内长期发展。

此人名叫金慕淮,是中日混血。言琤提前做了些功课调查了一些他,也确认了金慕淮的确是有能之人。

过了一会儿,客户带着人到了。

金慕淮高挑挺拔,称得上俊秀,或许是因为久居日本,身上的气质有些不同,但言琤一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还是会面结束后秘书花痴地跟他说金慕淮很像街拍里日系帅哥,他才恍然。

“您好言总,我是金慕淮,今后请您多指教。”金慕淮说话很客气,清风拂柳般温和。

言琤同他握过手,两边各自坐下,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开始谈事情。

客户道:“我这次介绍你们认识,主要是希望小金能够加入到咱们的研发团队里,做做医疗上的指导。”

言琤客气地说:“如果金医生愿意的话,我们这边当然乐意之至。”

金慕淮笑着说:“其实我本身也对医用机器人非常感兴趣,很愿意为医疗科技的发展提供绵薄之力。”

下午的会面还算愉快,双方对彼此之间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下次见面,就该谈报酬签合同了。

金慕淮这样的外科医生回了国,一定会被很多医院招揽,他之后肯定是要回归到忙碌的临床一线去的,能有多少空余的时间为明宜的项目提供帮助这一点也必须要谈清楚才行。

言琤一边想着,一边同客户和金慕淮再次握手,带着秘书离开,坐上了车准备回家。

不到五点钟,言琤刚推开家门,就听见卧室的方向隐隐传来轻快的哼歌声。

这就已经回来了?

言琤朝卧室迈步而去,发现荆棠正对着穿衣镜试他的西装。

“怎么忽然对我的衣服这么感兴趣。”言琤有些莫名,又问,“面试通过了?”

“没有!”荆棠嚷了一声,却丝毫不见沮丧,反而转过身来让言琤看自己,“怎么样怎么样,酷吗?”

荆棠穿着言琤的一套格子西装,但是由于他个头不如言琤高,肩膀又窄,言琤的西装套在他身上就仿佛大了一圈一样松松垮垮的。不过这样却意外的有种复古的美感。

“不好看,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言琤口是心非地说完,又数落他,“面试不过还这么开心,是不是缺心眼?”

荆棠哼了一声,说:“你怎么又挤兑我,不该哄哄我吗?”

“你都多大了,还总要人哄。”言琤不客气地说,“我养着你不是要你当我儿子的。”

“……哦。”荆棠闷声应了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重新挂回言琤的衣柜里。他里面穿的还是白衬衫,到家之后还没有换下来,衣摆扎进西装裤的裤腰里,收束出纤瘦的腰身。

言琤不禁回忆起昨晚美妙的体验,喉间一紧,趁荆棠还没回过身,从他身后抱上去,一手小心翼翼地揽住那截在昨晚颇受折磨的腰,一手去解白衬衫的纽扣,俯首亲吻荆棠的侧颈。

扣子才解开两颗,掩在衣料下的吻痕和齿印才稍稍露出些许,荆棠就从言琤怀里挣了出来。

“你不哄我,还想睡我,想得美!”荆棠凶巴巴地瞪他一眼,踩着拖鞋气呼呼地出了房间。

怀里忽然变得空荡起来,言琤放下双臂,有些错愕。

这一个月以来,荆棠在情事上多是顺从的,尽管有时嘴上骂他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但行动上还是很配合。言琤看得出来,这小孩儿是开了荤之后食髓知味了,便也开始把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行为视作理所应当,抱着吻着来了感觉,就顺理成章 地做到最后。

这还是荆棠第一次拒绝跟他亲近。

他没有哄他,就这么令荆棠生气吗?言琤不是很明白这种孩子气的心理,感觉心里莫名的有一点空荡。

晚餐时间,苗央感觉到今晚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前几天晚饭的时候,荆棠总是开着电视放娱乐新闻,听到什么离谱的事情时就抬起埋在碗里干饭的脑袋开始吐槽,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言琤则总是安静地进餐,并不被荆棠制造出来的杂音打扰,只会偶尔提醒荆棠一句不要边吃饭边讲话免得噎死。

今天,荆棠竟没有开电视也没有讲话,和言琤一样安静。两人对坐无言,各吃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