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2页)

最后,当着这些农奴的面,他拉长语调,对着隶属于科学教徒的谁吃了我的作业礼貌说道:“关于您们科学神教管理土地的方法,我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您和我一道去会客厅,然后再细细讨论一下相关的事宜呢?”

出于那说起来可能还有些幼稚的逆反心理,越是那些光明教徒不想做的事情,他就越想去试试,大魔法师和贵族的优越身份使得他不缺钱也不缺粮食,就算是施肥后当真会出问题,就为了出这口气,他也愿意给予科学教徒这样的权限。

……更别说就以他的下属和他说的内容,谁吃了我的作业以“科学教徒”的身份在光明之神的震慑下仍在科伦纳保有农事官的官职,这显然直接就能从中看出来对方的实力来。

作为大魔法师的贵族自然是不可能会亲自下地的,最后命令下来,肯定还是现在的这些农奴动手去实施,让一个光明教徒用对立的科学之神的办法来伺候田地,诛心莫过于此。

农奴们豁然抬头,那饱含着压抑怒气的试验聚焦于谁吃了我的作业身上,他们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对巴赫表现出憎恶,于是最后将所有都归结于这位可恶的科学教徒的蛊惑。

游戏太过真实的特点在很多时候都能让这些玩家感觉到游戏制作组的森森恶意,就比如现在。

像是在面对着什么真实的人,就看这些农奴不满的眼神,在科伦纳算得上是民心所向的谁吃了我的作业一时之间都觉得有些难以适应,她总觉得要在这种时候必须给自己这系统培养出来的专业素养做证明。

“那什么,你们真的觉得你们这片地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由于你们的光明之神?”在过完刚才的那段剧情后,谁吃了我的作业深呼吸一口气,平静地对上了那些农奴的视线,“你们真的觉得光明之神平时闲着没事,会注意到纳得奇隆里的这片土地?你们真的觉得你们的光明之神能突破自我,以‘光明’为名下田种地?”

作为和NPC走得最近的玩家之一,常年接触底层设定NPC的谁吃了我的作业真的是太清楚这些NPC的思维逻辑了。

在“施肥”的方法最开始在科伦纳推广的时候,她偶尔也遇到过几个疯狂信徒,但在农作物真的长得越来越好后,还不是个个喊着真香,嚷着要科学之神再教他们一点种地的法门。

……或许这事情放在之前,谁吃了我的作业不大会去理会,可在听说了游戏制作组是国家爸爸后,她决定她就必须得再游戏里为现代科学争一口气,让制作组和gm看看她们这些当代大学生上课有多认真了。

农奴看见巴赫不善的眼神就忍不住生出了怯意,但见对方看归看,并未出声严厉阻止,便哼哧两声开口说道:“神明全知全能。”

这样的NPC见多了,谁吃了我的作业实在是太明白他们惯常会使用的套路了:“每位神明要是真的能全知全能,那这个世界也不需要这么多的神明出现,哪里会用得着各自划分出这么多职能呢。”

有些词显然超出了普通农奴的学识能理解的范畴之外了,但谁吃了我的作业的话联系前后字句,他显然也能听明白,他用自己惯常的理解来看待那些神明:“当然是因为神明全知全能的同时,各自也有自己擅长的事物。”

谁吃了我的作业:“全知全能又有各自擅长的东西,你不觉得矛盾么?假使光明之神真的有这种本事,为什么还会需要专门设置一个大地之神呢?”

农奴当然说不出来原因,但这几十年间从小到大对于神明的尊敬自然也让他说不出什么否定神明的话来,他支支吾吾地重复着之前的说辞:“神明全知全能,这不过是他们光明之神当然会有这样的本事,而大地之神在这方面的能力想必定然更加出色。”

“只是在此之前,祂们都谦虚地不愿同世人夸耀自己罢了。”话说完,说话的农奴反而自己愣了愣。

“是啊,或许祂们天赋异禀,全知全能,随便从指缝里漏出一点就能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加光辉灿烂,”谁吃了我的作业直视对方闪躲的双眼,顺着对方的意思往下说,“只是祂们并不爱世人罢了。”

农奴想要反驳,但最后终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旁边的巴赫虽然不满于说吃了我的作业那并不严谨的说辞,并未将他所信仰的魔法之神与其他自私的神明分开来说,但考虑到对方在这种时候甚至也没把那位她自己所信仰的科学之神摘出来,便索性忽略了这幅言辞。

……毕竟在他看来,和其他神明不同,他所信仰的魔法之神可从未限制祂的教徒,魔法师学不会魔法不是因为魔法之神的阻拦,而是他们自己学不会。

看着对方脸上的坚定神情终于出现了最后一丝裂缝,清楚知道信仰动摇的痛苦的魔法信徒对此显然心满意足。

巴赫对着谁吃了我的作业友好地笑了笑:“行了,想来说得再多,这些人最后也一定听不懂。”

“请您与我一同异步会客厅吧,我们一同商量一下后续的耕种方法。”

“好的。”谁吃了我的作业见状直接跟着巴赫离开的农田。

看着对方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巴赫的自信模样,农奴心底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安。

并非是之后那些在现在尚还未知的刑法,而是源于信仰崩塌前兆的恐惧。

……神怎么可能会不爱世人呢,一定是她在说谎!

是啊,不过是一些恶心的屎尿,这些东西怎么可能真的会有用的,也就是那些卑劣的科学教徒想用这些来当做是幌子骗人,于是编出了这样的谎话来。

他用这些来说服自己,但最后他却依旧像是仿佛被凭空抽走了所有气力似的被强壮的男仆拖去挨鞭子,眼中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的别的什么原因,渐渐泛上了愤怒与绝望。

……

深夜,受过刑罚的农奴木然地躺在地上。而在旁边,那位尚未被繁重的生活磨平锐气、敢于在贵族面前呛声的同伴已然被噩梦魇住,悲愤地在梦中质问着什么,发出一声声模糊的、不成句子的音调。

他并非是那个开口质问贵族的农奴,但在当时,源于对神明的崇敬,他和其他人一样同样地选择了默不作声的包庇默认。

“光明在上,我伟大的光明之神啊,您是否一直在庇佑着这个世界,是否愿意庇佑着……我?”

当时在场也跟着听完了所有对话的农奴无声地向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祈祷着,这个曾经无比虔诚的信徒渴望得到回应。

而他那全知全能的神依旧和以前一样,并未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