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50

凉风吹过,九津珀后背一寒,尾巴尖下意识卷起:“可能也不会待很久……不过我会帮你们将所有暗堕气息吃光后再走,放心吧。”

一期一振正想开口,远处却传来药研的声音:“一期哥——”

小短刀飞速跑过来,看着树下的大狗,愣了一秒:“这是……九津君吗?”

“是我。”九津珀盛情邀请:“药研要不要也来我的毛毛里躺一会儿,很舒服哟。”

药研看起来有些意动,但还是拒绝了:“今天应该轮到压切殿了,不过他似乎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拒绝我们进去。”

九津珀唔了一声:“确实,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凶巴巴地让我不要管他呢。”

“想要在自我折磨中赎罪吗……”一期一振叹气:“长谷部他太钻牛角尖了,当初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他从九津珀身上站起来,稍微整理整理衣服,轻声道:“毕竟就连我这个做兄长的人都没有发现……”

“一期哥…”药研上前:“这不是你的错。”

一期一振眸色暗了暗,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吧,珀,我们去看看长谷部,希望能让他早些想开。”

“好。”九津珀缩小体型,摇着尾巴吧嗒吧嗒走在他身后。

“珀用这个体型舒服吗?”一期一振低头看他:“会不会太小了些。”

“这样安全。”九津珀道:“而且原型是消耗灵力最少的。”

“原来是这样。”一期一振颔首:“那随珀舒服便好。”

相比起总是逗他吓他的鹤丸国永,温和有礼的一期一振简直就是天使,九津珀快乐地摇摇尾巴,把鹤丸国永的警告迅速望到了脑后。

他们三个一起走到压切长谷部的房间门前。

还没等开门,一期一振忽的皱眉:“他房间中的暗堕气息太浓,我不能进去。”

“一期哥你在外面等我们,我陪着九津君就好。”药研立刻道。

即使有九津珀在,但当初一点点看到一期一振丧失理智的他,无法接受任何可能会令对方加重暗堕的事情。

九津珀也跟着点头:“对,不舒服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等我们就好。”

“好,你们多加小心。”一期一振笑着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九津珀的脑袋。

等一期一振离开,药研敲门:“压切殿,你在里面吗?”

“我不需要。”压切长谷部的声音自屋内传出,尾音颤抖,仿佛在尽力压制着什么。

“我知道你对于帮助了审神者一事感到愧疚,想借由暗堕的痛苦来惩罚自己。”药研沉声道。

九津珀抬头看看他,少年暗红色的眼睛隐藏在眼镜后,五官虽然仍然带着青涩的稚气,神色却冰冷成熟,和外表十分不符。

——毕竟其实是活了很久的刀剑。

屋内的喘息声加重了。

“本丸内只要有一人暗堕,便会传染全部刀剑。”药研冷声道:“压切殿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

“……我知道。”压切长谷部沉默几秒:“放心,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就连九津珀也听得出他是打算自我了断。

“别开玩笑了!”药研骤然提高音量:“你想要就这么死掉,把一切都抛在身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房间的门砰得一声被拉开。

穿着神父装的青年满身狼狈,衣服松散地扯开,露出些许森森白骨——是骨刺。

“就算我活着又如何。”压切长谷部低头看他:“大家都已经……甚至有些是被我亲手送进刀解炉的,做出这样事情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活着。”

“但是当初你没有选择自我了断。”药研推了推眼镜:“既然如此,就怀着对他们的愧疚与怀念一直活下去。”

蹲坐在地上的九津珀稍微听懂了他们的话,插口道:“压切君是被审神者欺骗才会做出那种事吧。”

压切长谷部将目光移到他身上,虽然没有说话,但答案十分明显。

“需要怨恨的是做出这一切的审神者,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使自己痛苦呢。”九津珀歪头:“本丸中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压切君不清楚事实,忍痛将暗堕的同伴送进刀解炉,也是为了保护剩下的同伴吧。”

压切长谷部怔了两秒,神色却愈发痛苦:“这不一样。”

他长期担任近侍,是接触审神者最多的人,他有那么那么多的机会发现事实,甚至阻止一切的开始,可他因为近乎盲目的信任,忽视了短刀们隐晦的求助。

是他造成了现在的悲剧。

九津珀感觉到压切长谷部身上暗堕气息暴增,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药研。果然,小短刀此刻也眉头紧锁,痛苦地蜷缩起身子。

“药研,你快离远些!”情况紧急,九津珀化为人形,一把将药研推开,同时将压切长谷部推进房间中,反手关上门。

药研好不容易压下体内翻滚的暗堕气息,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好险,差点被压切长谷部的暗堕气息牵引。

他不能再继续加深暗堕了。

屋内,压切长谷部似乎没料到九津珀会突然压上来,噌噌往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九津珀趁机给了他一个壁咚,一手拉住他的衣领迫使他低头,终于失去耐心,凶巴巴地露出两颗尖牙:“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想赶紧解决暗堕,然后回去找我的朋友。”

他顿了顿,瞪着发愣的长谷部继续道:“而你,你的暗堕很严重,甚至会影响到本丸中的暗堕气息,甚至会让我几天的努力白费掉,如果你还是拒不接受我的进食,不如由我吃了你,也算是了却你的心愿。”

压切长谷部靠在墙上,散落的发丝遮住他的眉眼。

“你说话啊。”九津珀瞪眼。

“你真的能杀了我吗?”压切长谷部忽的问。

九津珀一虚:“什么杀了,是吃了!我的牙口很好,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吃,但是吃的过程很痛,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才怪啊,就算是刀剑付丧神,现在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两样,之前咬了鹤丸国永,血液的味道也和人类相同,吃掉的话岂不是相当于吃了人类。

……光是想想就很可怕诶。

压切长谷部抬眼看他。

这种严肃的气势,九津珀咽咽唾沫,壁咚的手臂开始发软。

不知为何,有点像平时面无表情逼他背课文的七海。

可恶,光是想到就感觉腿软了。

“呵。”压切长谷部突然笑了声,他盘腿坐下,把九津珀摁在怀里:“想吃什么就吃吧。”

九津珀一头撞上他的肩膀,傻了。

竟然把问题抛回来,这难道是应该无辜小狗勾自己抉择的问题吗?!

他盯着压切长谷部的脖子,苦大仇深的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