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71

这个问题如果答不好,黑漆漆一团的饕餮可能真的会哭出来。

里梅沉默了两秒,勉为其难地道:“可爱。”

他似乎并不擅长夸奖别人,这两个字说的像是被九津珀用爪子逼着一样,幸好在九津珀质疑前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又平淡地补充一句:“比之前可爱。”

“那你觉得白色和黑色哪个颜色更可爱?”九津珀期期艾艾地问。

从饕餮平时的表现来看,对方一定更喜欢白色,但是鉴于现在整只饕餮都是黑的,而且可能再也白不回去……

里梅在心里分析了一通,笃定地道:“黑色更可爱。”

其实他也不算是在骗九津珀,白色像蓬松纯洁、掉进凡间的云朵,黑色则让他显得没那么胖乎乎,稍微有了些神秘优雅的感觉。

当然,九津珀开口后就会重新变回蠢呼呼的傻狗。

这个回复给了悲痛欲绝的九津珀一点安慰,他舔舔**,将头枕在自己的黑爪子上,尽量平静:“我知道了。”

里梅确定自己将饕餮安抚好,微不可闻地松口气。

这种会撒娇还有些缠人的类型是他最不擅长应对的,还好九津珀也在防备他,平时不会经常与他说话,就算问问题,只要强硬一些拒绝也不会被纠缠。

如果狗勾真的在他脚边打滚撒娇……光是想想里梅就觉得头痛。

他吹灭蜡烛,没了光亮后,以前在黑暗中也能一眼看到的白团子现在几乎完全隐藏其中,就连他也稍微晃了下神,差点没有定位到暗中的狗子。

“早点睡。”留下与晚安差不多意思的话,里梅将门合上。

九津珀听到木门咔哒一声关紧了。

他今晚没什么搞事的力气,就按照原来的姿势继续趴着。

本来想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寂静的黑夜实在太适合入睡,而且今天的饥饿感并不强烈,九津珀趴了不到两分钟,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没变姿势,爪子都被脑袋压麻了。

他哈赤哈赤地三条腿在床上蹦跶,麻掉的爪子缩起来,乍一看好像被人打断不敢落地似的。

负责早上遛狗的里梅在门口看他,思索昨夜是不是有人趁他睡着跑来虐狗。

但是昨晚宿傩大人也在,大概没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溜进来。

——所以是宿傩大人昨天晚上跑过来逗狗了吗?

里梅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堪称不敬的念头,在意识到并且看见九津珀将前爪落地,安稳走过来时迅速将这个念头删掉。

“怎么了?”他装作无意地问。

“脚麻了。”可能是刚睡醒,九津珀的声音还蔫巴巴的:“要出去吃早饭吗?”

“今天宿傩大人带你去。”里梅道。

刚刚还有气无力的狗子瞬间活泼,噌的一下蹿到桌子上,耳朵竖得老高:“什么?!”

两面宿傩那家伙怎么这么闲!

“我也会陪同。”里梅补充一句:“今天要去的地点由宿傩大人定。”

只是听到这,小狗勾的警报雷达就开始滴滴滴的响。

他清楚两面宿傩绝对不闲,或者说对方就算真的很闲也不会浪费时间去做令自己感到无聊的事——比如每天惯常地遛狗。

也就是说!今天早上绝对有阴谋!

九津珀难得聪明了一回,他往后退步:“我不想去。”

“不行。”被里梅果断拒绝。

“我今天不要吃早饭!”他扭头就想往床上钻,被没了耐心地里梅一把拎住后颈。

对方看着身材高高瘦瘦,力气倒是不小,单手拎着狗子毫无压力。

两面宿傩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他安静阅读的模样让九津珀受惊不轻,一时间甚至忘了挣扎,傻呆呆地直着腿被里梅拎到对方面前。

“宿傩大人,出发准备已经做好。”里梅低声道。

两面宿傩将目光从羊皮纸上转移到九津珀脸上,微微挑眉:“现在的样子比之前顺眼多了。”

黑色长毛的红眼睛狐狸,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傻,但比之前那种天真快乐的傻样子更符合饕餮在人心中的认知。

但还不够。

两面宿傩将羊皮卷收进袖子中,接过狗子,顺手一起塞进袖子里。

第二次进袖,九津珀……九津珀还是不敢乱动。

他一半身体贴着诅咒之王健壮的手臂,再一想到这东西的坚硬度,刚刚还有些馋的嘴巴顿时没感觉了。

闻着香,咬起来能把他牙硌掉。

*

等被人从袖子中放出来时,已经完全换了个地方。

面前是一座森林——与最近和里梅去过的森林不同,这里是即使在植被茂盛的千年前也显得十分夸张的面积。

至于九津珀为什么知道,因为他现在被两面宿傩拎在空中,不管是左面还是右面,都无法看到这片森林的尽头。

九津珀心里忽的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你想干什——啊——”

话音未落,便被人从高空扔了下去,灌了一嘴的风,尾音打着旋和他一起往下落。

掉进树冠的时候,小狗勾才想起来自己会飞,但是从高空掉下去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的撞断了好几根粗树枝。

幸好狗子皮糙肉厚,除了身上沾了不少树叶外没有别的事发生。

“两面宿傩!”站在大树上的九津珀恼怒地抬眼怒喊,然而只来得及喊出名字,就发现上空的人不见了。

九津珀:?

他以为两面宿傩又要玩突然出现那种把戏,连忙警惕地四下张望,同时炸起软**,背靠着粗壮的树干,防止背后偷袭。

然而,他在这面疑神疑鬼了好一阵子都没见两面宿傩出现,而以对方的耐性,就算想故意吓他也不会躲这么久。

难道是真的把他扔在这了?

原因呢,目的呢?

小狗勾满脑子问号。

“两面宿傩,你再不出来我要走了。”他试探性地喊道:“我真走了——”

周围只有树叶被清风扫过的沙沙声。

九津珀沉默了一会儿,往树干上又贴紧几分,清清嗓子:“两面宿傩是神经病……”

他越说越小声,并且迅速上下左右晃着脑袋,试图将所有角度都纳入视野。

然而他差点把自己晃晕,都没有熟悉的斩击。

难道两面宿傩真的走了?!

又等了会儿,真的没有任何诅咒之王出现的迹象,九津珀虽然不清楚自己被扔下的原因——也许是昨天完全解开他身上的压制后,发现除了**色变黑外没有任何异样,所以玩腻了就找个地方扔掉了。

这是好事啊!

毕竟他又不是被人扔下就以为自己是流浪狗的小可怜,再者,两面宿傩也不是他的饲主,顶多是个抢狗还虐狗的大坏蛋。

他精神抖擞地挺起胸膛,觉得自己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