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知(第2/3页)

我一跃而起,跳上他的祥云。

时缘无语地看着我。

干嘛?我可不是吃了不认的狼。

我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祥云到达府邸,时缘也终于放弃抵抗了。

他蹲下来摸摸我的头,“既然你要跟着我,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他低头,食指曲起抵着下嘴唇。

片刻后,他谦虚地说:“我这人是取名废,要不你自己想一个写出来?”

我果断的摇头。且不说我不识字,时缘仙人取得名字肯定比我好。

时缘看起来很失望地皱起眉头,半响后,他说:“既然你如此相信我,我又不知道叫什么才好听,所以,我决定,叫你狗蛋好了,哎哎哎,别这幅表情,我们人类有句俗语,名字取得越贱越好养活,不对不对不对,不是说你不好养……”

我,狗蛋,呸,什么狗蛋,我发誓,等我会写字之后一定要给自己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狗蛋一直很嫌弃我给他取得名字。

这事我知道,因为我是个取名废,我知道自己取的名字有多么被人嫌弃。

这个事实我很早就知道了。

我在云华宗升为长老之后,曾收过徒。

但是徒弟跑了。

原因是取得名字太诡异了……

那次新弟子入门,宗主念在只有我一个长老没有弟子,便让我先选。

作为颜控我当然要选最好看的。

看了一圈后,我选一个长得还过得去的。

我问他叫什么。

他说:“陈化久。”

我想了想,道:“就取你名字里的‘久’字好了,希望你能成仙,达到真正的恒久。”

陈化久拜谢。

然而站在我师兄时臻后面的敬沭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师兄瞪了他一眼,“你师叔收徒弟呢,笑什么,再笑收拾你,听到没有。”

敬沭对我拱手弯腰道歉,嘴角压下又翘起,“师叔,对不住了,我只是想到自己即将有位‘敬久’师弟高兴过头了,见谅见谅。”

敬沭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在场的一时间咳嗽连连。

我想了一下,陈化久若是当了我徒弟确实该从‘敬’字辈,但是叫敬久确实不太好听,“那取‘化’字?”

全场静默。

我听见敬沭小声地和他师父说:“心疼小师弟。”作为我师兄他师父的时臻长老,很懂我心,敲了他的头,让他闭嘴。

干得漂亮,我给师兄鼓掌。

陈化久则自己默默的膝行到宗主面前,跪下磕头,“宗主,求您给我换个师父吧。”

臭小子,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可陈化久显然不这么认为。

宗主也不这么认为。

宗主自我进入云华宗一来就一直夸奖我的天赋,嫌弃我的审美,此时轻飘飘地点了点头,将我的徒儿指给了师兄时臻。

师兄给他取道号敬恒,意思和我的一样,就是比敬久好听而已。

你们,我都记住了。

尤其是敬沭臭小子。

可我没想到的是敬沭成了我飞升之后唯一一个认识的云华宗人。

宗主,师兄,前弟子,都渡劫失败了。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有伤心。

成仙之后,我无聊的仙界生活消磨着我的七情六欲。

都说神仙无欲无求,那还不都是闲出来的。

如果神神仙仙都像玉帝王母一样,那可能就没什么仙是无欲无求的。

敬沭来之前的一百年,我用了两年的时间逛完了天界,又用了四年的时间带着狗蛋逛了一遍天界,期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神仙,导致我之后出门都不敢带上狗蛋了。不出门的时候,我就在府里养养花种种草揍狗蛋。也得谢谢狗蛋,不然敬沭来的时候我都没精神和他打。

敬沭来了之后,我的生活有所改变。

不出门的时候敬沭自己会找上门,我就在府里养养花种种草,看狗蛋咬敬沭,啧,咬人家屁股脏死了,揍狗蛋让他长记性。

敬沭总说狗蛋是狗,一开始狗蛋只会咬他,后来狗蛋学会了传音,就先告诉敬沭和我“本大爷是狼,臭屁敬沭才是狗”,然后才咬他。唉,也算有所长进吧,终于知道要学法术了。

狗蛋学会传音后曾要我教他认字,企图换个名字,但是狗蛋是只笨狼,我教了十年之久他才会认字,还老是说自己聪明,呵呵,笨狼。

狗蛋将我这儿的书都翻了个遍,也没想出自己叫什么好。

我随手翻了本话本,看着里面的主角说:“我看你就叫张珙好了。”

他立马头转过来“嗷呜”了一声,传音随之而来,“这是别人的名字,我不要。”

他闹着要去书仙那儿翻书,笑话,第一次去人家那儿就把人珍藏的《连山易》的牛皮绳子咬断了,人家作为修养极高的仙,只对我们说了一个滚字,我可不敢再去叨扰人家了,不然指不定就把我们给扔出来了。

狗蛋再怎么闹我也没同意,后来他便困了。他每次和我交流都要用传音,传音消耗灵力,灵力不足就容易困倦。身为一只意外成仙的狼,平常不勤于修炼,还总消耗灵力,作为代价就是容易困,好在天界灵气充足,恢复得快。

我抱起打着咕噜的狗蛋,猜他一定还在脑子里狂喊着书仙书仙书仙。

后来我还是托敬沭从书仙那儿拿了几本书,狗蛋也学乖了,收好爪子,拿肉垫小心地按住薄薄的书页。

事实证明狗蛋和我一样都是取名废,他也只是把书里几个笔画多一点,长得也好看的字凑到一起给自己当名字。

翻了三趟书仙的书后,他郑重告诉我,“以后请叫我清溯。”

“啥?向你倾诉?”

狗蛋:“……没啥,我说你请继续叫我狗蛋。”

八百年一晃而过,狗蛋还是叫狗蛋,如今当了回人,有了个正常的名字,他倒是满足,我一时间却改不了。

“狗蛋……”

段浔瞪向我。

“段、段浔……”

段浔的眉头一展,“叫我离渊也行,这是我的字,凡间大都这么称呼别人。”

灼灼目光看着我,我也看回他,最终我还是败下阵来,先移开了目光,走到他前面摸了摸他的头,正如此前八百年来干过的一样。

“缘缘,”狗蛋就喜欢这么叫我,“我之前和你说的你施法的样子很好看,其实当时我还比较羞涩,我想说的是,你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我第一次见到称自己羞涩的人,啊不,狼。

段浔小脸红扑扑的,如果他还是狗蛋形态我是一定看不出的。也不知道狗蛋以前背着我红了多少次脸。

正常人夸别人看好肯定不会脸红,所以狗蛋,啊不,段浔这番话里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我斟酌了片刻,问道:“你真喜欢我?”

段浔脸更红了,他一定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说出这句话这么简单,而且我觉得男人对男人说这话,并不像某些凡人说的那么恶心,甚至有点小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