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求她。(三更合一,感……

盛朝明原是出来看个热闹, 也没料想到自己会听见这么一句话。

他整个人倏地僵在原地,双脚灌了钳似的沉重,心情也在这一瞬间跌入鼓里。

他想张嘴说些什么, 唇瓣张合, 呼吸时喉咙里灌入的空气发涩,半个字都没能如愿说出来。这听起来像个笑话,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得了绝症?

背后的目光滚烫灼热, 陆茴转过身看见脸上苍白无色的男人, 目光疑惑, 仿佛在问他出来做什么?

盛朝明喉咙滑动两下, 咽下意味不明的酸涩感, 尽量保持呼吸的平静,解释道:“倒个垃圾。”

大少爷何时亲手倒过垃圾?恐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种粗活。陆茴也没有拆穿他这个摆在明面上的谎话, 她哦了两声。

“你们继续。”说完,盛朝明移动僵硬的双腿, 转身回了屋子。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刚才听见的消息。

谢燃眼睛里根本看不见除了陆茴之外的人存在,也没仔细听刚才他们两个的对话。他的双手抖成筛子, 眼圈泛红, 目光艰难落在他手里的病历单上, 他每翻过一页,就像被刀子在心脏上划上一刀。

从初期确诊到建议化疗,最后停在——“双侧癌细胞扩散”这几个字上。

谢燃浑身上下的力气被隔空抽走,差点拿不住手里的病历单,他的脸色死白死白的,灰败绝望。

他在想上天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绝症,怎么又是绝症呢?

他把所有的手段都用上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她的世界,还没有得到她的原谅, 连一句真心话都没有机会好好说上一句,难道又要失去她了吗?

不不不,他绝不接受。

谢燃拒绝承认这一个事实,拒绝相信眼前的病历单,他偏执的认知,这是陆茴为了逼走他而说的谎言。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他低声呢喃,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低声像痛到最深处的悲鸣,血红的眼眶,摇摇欲坠的泪珠点缀他干净透彻的双眸。

陆茴看着男人好像快要哭了,内心没什么感觉,她淡定从他手里把病历单拿了回来,“白纸黑字,我没法给你作假。”她说:“我也希望自己能没事,但事实上我这人运气就是不好。”

谢燃唇瓣轻轻哆嗦,牙齿抖的磕在一起。

陆茴看他这幅失魂落魄快要吐血的样子,竟然觉得还挺爽的。

谢燃面无表情绷着脸,齿根紧咬好似快要出血,“你在骗我。”

陆茴服了,他怎么什么都不听!好倔一男的。

谢燃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白花花的墙壁,医院里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还有签不完的通知单。他重新睁开双眸,篡住她纤细的手腕,“你是不是想要报复我?”

“你想多了。”陆茴真没有,她看谢燃好像对她死了的这件事有些愧疚,动了动歪脑筋,顺势利用这点狗屁不如的愧疚把他骗回去。

谁知谢燃油盐不进,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谢燃的表情变得很可怕,厉声厉色:“我逼你挖掉一个肾救别人,对这件事上,我确实做的不是个人,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你想报复我也情有可原。”

他力道极大,陆茴抽不开手。

她面无情绪,“我真没有,你别自己脑补。”

谢燃受不了她这种冷淡的模样,“你要报复我可以,不要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我会疯的,我疯起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陆茴心累了,“你放手,不信算了我要回家。”

谢燃却不肯松手,稍稍松了松齿根,面部表情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紧绷,他说:“我欠你的,我还给你。”

陆茴一时没听懂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谢燃红着眼睛,“你也挖掉我的一颗肾好了,或者是我身体里别的器官,只要你想要,你都拿走,我赔给你。”

完蛋了。陆茴感觉谢燃好像真的被这个病历单刺激的脑子不清醒!疯疯癫癫,神神叨叨,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她要他的肾干什么?能拿来吃吗?她可没有那么重口味!

陆茴想都不想,“我不要你的器官,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让我最后这段日子走的安详一点,不要再出现在出现我的面前。”

谢燃鼻尖发酸,松开她的手后,一脚踢开车门,而后高声将保镖叫了过来,“带刀了吗?”

保镖点头又摇头,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

谢燃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问你话!带刀了吗!?”

保镖没法子,“带了。”

“给我。”

保镖误会谢总要亲自动手捅人,“先生您冷静点,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我们来办,犯不着自个儿沾血。”

谢燃一脚用力踢了过去,“让你给我!”

保镖见他怒火中烧,没有再耽搁,把随身携带的刀子递给了他。

谢燃大步流星走到陆茴面前,刀子硬塞进她的手里,他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指着自己的腰,“来啊,你往这里捅,我赔给你,你别再用绝症来跟我开玩笑了,行不行?”

陆茴拿着刀:“……”

如果杀人不犯法,这一刀她可能还真的就捅进去了。

神经病啊!!!

她又不是垃圾回收系统,为什么做个任务还要搞售后!!!钱钱没有,事事一堆。

谢燃看她迟迟没反应,情绪被逼迫到极端,抓住她的手,逼着她朝自己身上捅。

陆茴往后撤退,把手里的刀子丢在地上,“捅人犯法。”

“那我们去医院。”

“你觉得有用吗?我当初没有求过你吗?你现在悔不当初的样子,我并不感动,还有点恶心。”陆茴没觉得自己说了恶毒的话,不过看谢燃好像快要倒了的样子,这话杀伤力似乎对他还挺大。

可是她也没瞎编啊。

陆茴不介意把话再说的明白一点,好让谢燃清醒清醒,不要沉浸在自我感动的世界里。

“你还记得你说的原话吗?你说她需要我的肾,我说我不愿意,你说我不愿意也得愿意。谢燃,我不是没有跪下来求过你,我也不是没有对你哭过,你也说了是你逼迫我。”陆茴心态平和,“你现在又是做个谁看呢?我不是你养的狗,你丢块骨头我就往上扑,你说后悔了我就原谅,我没有以前那么贱了,做不到。”

陆茴这会儿真没有在演戏,说的台词倒是真心话。

她叹息,企图用自己的诚恳打动他,“所以你回到你的世界吧,我现在已经是癌细胞全身扩散,你让我死的时候也能清净点,好吗?”

谢燃眼睛里的猩红色点点晕染,红透了的双眸,慢慢蓄集的湿润,星星点点的泪珠润物无声从下眼睑滚落,泪痕湿滑,他似乎难过极了。

眼前一片漆黑,世界天昏地暗。

陆茴依然很震撼,这是她第二次看见谢燃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