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斗鸡大会(下)(第2/4页)

“南昌公!认输吧!”陆宁见状,心下有些不忍。

但李从浲眼珠子都红了,大声吆喝喝骂昆仑鸡,又怎肯认输?

陆宁轻轻叹口气,手又动了动,又有几枚小木屑打入了昆仑鸡体内,木屑速度极快,又是喧闹,鸡毛乱飞,旁人根本注意不到。

那昆仑鸡,突然便栽倒,再也不动。

大将军耀武扬威,但是,踱步间,却渐渐有些萎靡不振。

保宁王已经心疼的冲过去,抱起它喊:“快,送医!送医!”

李从浲及其身后扈从,都鸦雀无声。

“这瘟鸡!”李从浲一脚将昆仑鸡尸体踢飞,大步就向外走。

“南昌公,打下欠条再走不吃,还有你,你,你,你们七个瘟鸡!”陆宁的声音响起。

李从浲铁青着脸,回身道:“拿笔墨纸砚来!”终究还是不能不要脸面。

……

李从浲和那七个面如土色的闲杂写下债券,都垂头丧气离开。

陆宁看着李从浲走之前还狠狠跺了几脚的那昆仑鸡的尸身,摇了摇头,若李从浲对它稍有爱护,回去检视尸身,本来可能会发现些端倪,不过到时候自己不承认,他也没办法,只是能明白,是自己作弊而已。

但现今这几乎被跺烂的斗鸡尸身,却是怎么都查不出真相了。

“东海公,你这运气,真是,真是逆天了啊!”忙着叫人送大将军去就医后保宁王才想起可差一点冷落了东海公,而且,现今是赢了都不知道多少银钱的东海公。

跟保宁王混的闲杂们,也立刻谀词如潮。

陆宁对保宁王笑笑,说:“你还是去盯着大将军吧,我这就告辞。”

确实保宁王现在全部心思,都在伤重的大将军身上,听陆宁的话一呆,随之笑起来,拱拱手:“好,好,东海公真是个妙人,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看东海公也不会在乎那些俗礼,我这就去看大将军,隔日定和东海公,不醉不休!”

陆宁笑着点头,拱手告辞。

走出王府大门登车后,陆宁要车夫去司徒府,太晚了,自然要送小周后回家。

“爹爹,以后我不去看斗鸡了,原来,斗鸡是要它们,互相啄杀……”小周后眼圈有些红,“我看诗词,还以为画面会很美呢……”

陆宁笑笑,揽她肩膀,想抱着她。

小周后呆了呆,却也没反抗,慢慢将小脑袋,伏进了陆宁怀里。

“路途应该挺长,睡会吧,天下间,比今日凄惨的事太多太多了,你只需快快乐乐生活,我答应你,永不会让你经历那些事情。”

听着义父难得的温柔话语,小周后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酸的,低低“嗯”了一声,在义父有着特别好闻气息而又温暖的怀抱中,渐渐睡去。

卷终章 面圣

金陵皇宫气象万千,巍峨殿宇层层叠叠。

陆宁在谒者引领下,进了一处殿宇,陆宁正琢磨如何施礼,却听一个温和的声音:“不必多礼,看座!”

陆宁怔了下,现时臣子和皇帝叙话,大多是坐着,但有臣子第一次觐见圣天子,自然要行跪拜礼,当然,也正因为不似后世将跪拜礼看得那般重,所以今日唐主为示恩典,才免了自己这一拜。

谒者搬来椅子,陆宁微微躬身:“臣告座。”这才坐下,也瞥到了前方明黄软榻上,坐着一位面相慈和的老人。

本朝自认承继大唐正统,以黄色为尊贵,这处殿落虽然不是正殿,但也富丽堂皇,宫闱也是以明黄色为主,更显金碧辉煌。

“东海公,你的癔症可好些了?”唐主的声音很温和。

“好似,最近并没有复发……”

“那,寿州之战,你是如何射杀伪主郭荣的,可还记得?”

陆宁心里立时一凛,却不想,唐主单刀直入。

不过想也知道,对自己,唐主必然有很多疑惑,如果不问明白了,又如何会将一处军镇,交由自己统领?

“臣,臣所说,或许荒谬,但句句属实,臣自己也想不明白……臣本是农蛮,要说不同之处,也只是幼时母亲疼爱,学过几年字,尔后就是农人的生活……”

“到去年正月被征为团练,却不想天降惊雷,之后的事情,臣就不记得了,到得后来清醒,臣觉得,懂了一些锻铁之类的窍门,在浑浑噩噩中,不知道怎么得来的弓箭,臣也寻到了,臣还觉得,自己心思也开了窍,不过做的事,好像乱七八糟的……”

陆宁这话,倒也不算扯谎,而且可以说,都是真话,除了隐瞒了自己是后世来人。

很多事,本也瞒不住唐主。

唐主沉默。

陆宁明白,这个世界,虽然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就归因为上天,但实际上,真到具体的人和事物上,如唐主这类人,怕是不怎么相信怪力乱神之语。

但自己所言确实是真话,对唐主来说,好像自己的怪异行为,也真没有别的解释。

现在就是需要唐主考虑,自己到底是天意中助他李家的贤才还是祸乱南唐江山的妖怪,亦或,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怪异之事,不过恰好,助到了李家。

如果现在是太平盛世,南唐已经一统天下而不是强敌环伺,陆宁觉得,自己多半就会被唐主推出去砍脑袋,不过,现今乱世,就算唐主认为自己将来是什么祸患,但只怕,也会先想一想,自己现时有没有利用价值。

何况,说不定唐主根本不信怪力乱神之说,只以为自己是无意中开了窍,就如吴下阿蒙、古之姜尚等等。

良久后,唐主淡淡问:“靖海军,你准备如何经营,令你领靖海军,可不是让你筹建什么海军,你和从嘉瞎胡闹的言语,做不得真。”

陆宁心里微微松口气,至少,暂时解除了危机。

可是,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出一个军镇,要如何经营?无非多筹集粮钱,科学训练,更要实战训练,炼出一支百战之师。

但,这泛泛之谈,可不是什么对答之策。

这种策论,要说得天花乱坠,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但光明的前景必须讲出来,比如三年平沂、密之类的,如此,圣天子才会深以为然。

好半天,陆宁咳嗽一声,“这,只能到任后再看……”

“唉……”唐主叹气,想来也在摇头,“你这家伙,只知道胡闹吗?难道军国之事,也要临时抱佛脚?”

陆宁揉揉鼻子,“终归,臣定不会令北军越雷池一步!”

“这还像句话。”唐主轻哼了一声。

“你既然没有什么主意,我便给你派个副使,你看朕弟之子从浲如何?”

“啊?”陆宁目瞪口呆,张嘴道:“他比我还不学无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