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浪荡之徒

似乎是解了一大心结, 宫梧桐又撒娇缠着纵雪青要学魅术。

纵雪青笑得不行:“梧桐是情窦初开了?”

宫梧桐随口道:“学着玩呗。”

魔族过云江中的魅魔往往都是女性,宫梧桐这种以男身却还身负魅魔血统的却还是独一个,纵雪青眉头一挑:“你想学着去勾你那三个不解风情的徒弟?”

宫梧桐知晓宫确什么都给纵雪青说, 也没觉得诧异,反而点点脑袋:“是啊, 多好玩啊。”

纵雪青古怪地看着他:“你既然没那个心思,就别招惹别人玩。”

宫梧桐反问道:“当年娘对爹没那个心思, 不也照样去招惹佛子吗?”

“胡说。”纵雪青正色道, “当年我见你爹第一眼就被美色所惑, 浑身上下全都是那个心思才去招惹他的,否则我一个小魅魔哪里敢耍四方大佛寺的佛子玩?”

宫梧桐:“……”

纵雪青说着, 又感叹了一声, 道:“想当年我第一次见你爹时, 佛子身披雪白袈裟降临过云江,步步陀罗花前来超度亡灵, 啧,当时我就和我哥说,我要嫁给他。”

宫梧桐从小到大听着一遭都听了八百回了,但见纵雪青每回都兴致勃勃的, 只好很配合地发出一声疑惑:“然后呢?”

等到宫确拎着剑回来时,纵雪青已经又将两人的初遇和宫梧桐叨逼了一遍。

他雪白僧袍沾上了猩红的血, 灵剑饮饱血还在不住发着愉悦的嗡鸣, 缓步而来仿佛从炼狱血海爬上九重天的神佛。

宫梧桐将纵雪青哄得开开心心的,瞧见宫确这副样子回来,疑惑道:“对了,您方才说什么魔修?”

宫确和纵雪青点了一下头,走到旁边房间去沐浴换衣裳。

“上一次天魔降临, 蛊惑修士变成无情无感的魔物。”纵雪青将鞭子拿起来随手一勒,将鞭柄指向远处的绵延山脉,“那里,就是封印他们的地方。”

宫梧桐一怔,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

所以宫确早已知晓此事,方才听到他说天魔时,反应才会那么平淡。

纵雪青支着下颌慵懒地说:“不过此次的天魔自己都有了心魔,往后怕是有好戏看咯。”

两人居住的九重塔靠近魔物封印太近,那封印时不时会出现裂缝,为了防止魔物跑出来为祸三界,宫确需要镇守在此,用灵力填补封印裂缝。

宫确早已修为成圣,却迟迟没有飞升,作为留在三界的代价,便是让这封印完好,不让魔物肆虐人间。

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相比较大道,宫确宁可在这九重塔上和纵雪青一起守千年封印,也不愿孤身一人飞升。

因为那半身佛骨,宫确和纵雪青一直都不想宫梧桐去修魔,而让宫梧桐待在此处恐怕会受魔物魔息影响,便在宫梧桐十几岁时将他送到了九方宗尘无暇座下做大弟子。

宫梧桐年幼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和爹娘住在一起,直到现在他才恍惚明白了这些年一直不理解的事。

宫梧桐也没多留,在九重塔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起身要走。

纵雪青有些舍不得他,捏着宫确的袖角给自己擦眼泪,又给宫梧桐塞了一堆的储物袋,里面吃喝玩乐的东西,应有尽有,也不知她是在哪里搜罗来的。

宫梧桐哭笑不得,只好一一接下,转身溜了。

他来时垂头丧气,在九重塔待了一晚上就恢复往日的张扬,御风回了九方宗。

明灯正在红尘苑打捞小池塘里的枯叶,察觉到宫梧桐回来,恭敬行礼:“小圣尊。”

“别叫我。”宫梧桐瞥他一眼,将身上的外袍脱掉,嫌弃地说,“这么热的三伏天你还放春意,你还是人吗你?”

明灯:“……”

明灯哭笑不得:“小圣尊,我本就是一抹春意啊。”

宫梧桐找茬被打脸,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给明灯提不可能完成的事:“那你给我变个冬意来瞧瞧,能消暑的那种。”

修士不畏寒暑,要是真的怕热直接用灵力消暑就好,哪里需要什么冬意?

明灯知道小圣尊又开始没事找事了,也不搭理他,继续捞池塘里的枯叶。

三伏天极其热,宫梧桐本来就不喜欢用灵力消暑,便让弟子给他找了一堆冰块放在房间里,惬意地躺在软榻上听蝉鸣吃冰镇梨,一点都不像是个修行之人。

冰块在炎热下很快就化了,宫梧桐一整天用了一堆冰块,直到太阳下山才感觉好了些。

只是他瞧着天边的一轮满月,歪着脑袋想了想,含糊道:“明灯……唔唔唔唔?”

明灯正在看昙花玩,见宫梧桐嘴里含着一块用蜜冻成的冰块,嘴唇都冰得发青还在努力说话,无奈道:“小圣尊说什么?”

宫梧桐咔吧咔吧将嘴里的蜜冰给嚼碎了吞下去,被那到了身体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哆嗦。

“我是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十五。”

宫梧桐眸子轻轻一暗,心道:“哦,要选妃了。”

宫梧桐从及冠后便一直都有每月二十五日“选妃”的臭毛病,只是随着越来越大,那选妃日的时间也逐渐提前。

四年过去,那每月五日的“选妃日”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十五日。

要是他选中了谁,那人得半个月没有好日子过了。

宫梧桐支着下颌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又将神识铺出去,果不其然发现离红尘苑半里之外都没有半个人影出没。

宫梧桐小声嘀咕:“至于吗?”

明灯心想:“当然至于,这世上大概只有佛子才有这么好的慈悲心肠能忍得了你的臭脾气了。”

只是佛子六根清净,要是真的再被宫梧桐“选”上,四方大佛寺那些圣僧指不定要来九方宗打人了。

宫梧桐一个人待腻了,穿着单薄的僧袍溜达去偏院。

越既望三人已经各自在房间里下好了禁制,唯恐宫梧桐冲进来选妃。

只是他们心里也门清,要是宫梧桐真的要进来,他们那些禁制根本拦不住,宫梧桐随手一点就戳破了,比那纸窗户厚不了多少——但总比不下好,好歹有点心理安慰。

听到宫梧桐那特有的吊儿郎当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房间里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这四年来,宫梧桐早已经习惯了逗三个徒弟开心,像往常一样,故意将步子放得极慢,在偏院里溜达了半天。

他在越既望门口停了一下,听到房间里的呼吸都停了,差点就要进入龟息,才满意地点点脑袋,慢悠悠地前去睢相逢门口。

睢相逢不愧是在师尊身边待得最久的,此时已经躺在床上闭眼等死了,只希望着师尊怜惜他是修为最弱的,能给他一条生路别选他霍霍。

宫梧桐满意得不行,又走到了小徒儿的门口。

明修诣在外室坐着,听到脚步声停在自己门口,不知怎么心口突然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