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己真得在脖子上一直挂着这个正反面都丑得很别致的小香囊吗?

亦秋低垂着小脑袋,望着脖上那个香囊沉思了许久。

她记得,小说里的那只羊驼,脖子上挂着的应该是个铃铛,也就是她刚来这个世界时戴着的那个。

只是在离开魔界的前几日,大反派忽然将它拿走了,说是那玩意儿声音吵人,听着心烦。

若非变成了一只羊驼,亦秋也是奔三的姑娘家了,不至于稀罕一个铃铛。

毕竟啊,挂着那玩意儿,动一动就会响一响,确实闹得心烦,幽砚将其拿走时,她还暗自开心了好一会儿。

只是如果脖子上必须挂点什么,她宁愿选那个叮当响的小铃铛,也不想选这个怎么看都很上不了台面的香囊。

不过……

她就是只灵宠啊,哪怕一直挂着这香囊,旁人见了,也只会去笑话给她做这个香囊的主人,而不是来笑话她。

说到底,真正丢脸的是幽砚,她一只小羊驼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亦秋这般想着,嘴角不禁浮起了一丝笑意。

她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见旁人因此笑话幽砚的那个场景了。

幽砚见小羊驼嘴角的笑意愈渐明显,一时也扬起了唇角:“看来你很喜欢。”

她说着,双手挼了挼小羊驼软乎乎的脖子,这才起身重新坐回了桌边。

【幽砚好感度+50】

亦秋忽然回过神来,忍不住歪起脖子在一旁盯着幽砚看了许久。

见她眉眼含笑,纤细而又修长的食指携着丝丝缕缕并不显眼的灵光,轻轻摆弄着桌上那些让人看不懂的茶具。

这还真是茶圣练茶艺,屋内茶香四溢啊。

哪像她这个俗人,只会把茶叶和滚水放杯里一起泡。

不管怎么说,幽砚现在的心情应该很不错,至少刚才给她加好感度了。

夏日的午后,总是令人犯困。

趴在窗边无所事事的亦秋忽然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视线瞬间便覆上了薄薄的一层水雾。

幽砚瞟了她一眼,却也仅此一眼。

她瘪了瘪嘴,将脑袋扭到一旁,把自己的属性拽出来看了一眼。【当前属性】

智商:180

力量:95

灵根:200

敏捷:85

健康:100

体力:100

幽砚好感度:650

六百五,六百五。

本来前天还是八百呢。

先前是卡二百五,现在是卡六百五,这好感度就像是过山车,每次眼瞅着一点一点上去了,忽然就会来一个骤降,仿佛游戏玩得正嗨,被系统强制回档了似的。

其实吧,要真是游戏回档了也好,但凡能够重来一次,她都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才不会被扣好感度,奈何这真不是游戏,无法读档重来。

这好感度一次减得比一次多,一开始就减五十,后来是一百,到现在已经开始两百了。

只怕是她以前犯下的错,全都被幽砚写在了心底的记仇小本本上。

亦秋明白,这一次次的累积叠加可了不得,自己要是再不小心一点,往后得出大事儿。

女人总是了解女人的。

要知道,一个女人的怒气值,往往都是一点一滴攒起来的,一旦到了某个临界点,所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能被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拽出来,作为鞭尸他人的利器。

现如今啊,她只希望这好感度破千以后,自己可以真正变成一个人,而不是还得看着这项数值增增减减,在人形与兽形之间反复横跳。

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太鬼畜了……

亦秋想到此处,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奈何这客房太小,轻飘飘的一声叹息,便引来了幽砚的目光。

亦秋瞬间趴正了身子,一脸乖巧而又正直地接受起了主人的审视。

幽砚将窗边缩着的小羊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来回回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淡淡问了一句:“叹什么气?”

亦秋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她在思考自己该说点什么,是假装自己饿了,还是一脸委屈地去纠结好感度那点破事儿?

从叹气的合理性来看,后者应该更具有信服力。

幽砚缓缓皱起眉头。

亦秋见状,不由得紧张起来,生怕又被减好感,连忙缩起脖子,低声说道:“我,我就是觉得……昨天,昨天那事,好像让主人讨厌我了。”

幽砚闻言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别过目光,轻声应道:“过去了……”

亦秋本以为幽砚没那么好糊弄,岂料自己随口纠结了一下昨日之事,幽砚便真再不追问她刚才表现出的小小异常。

她本该如释重负,却偏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分明是这鬼见愁什么都放心里不肯说,让人误会了也不解释,就知道生闷气,就知道降好感!

还说过去了,昨天扣了两百,今天涨了五十,剩下的一百五呢?

根本没有过去好吧!最多原谅了四分之一!

小羊驼低声哼唧了一下,将下巴搁在了自己向前伸展的一双腿儿上,一脸委屈。

她抬眼盯着幽砚看了数秒,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可我觉得没有,你心里一定还是生我气的。”

幽砚听了,从鼻尖发出一声嗤笑,回头应道:“生你气怎么了?”

亦秋:“我……”

幽砚:“不该吗?”

亦秋:“……”

是,是是是!

该,她该得很!

亦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挪着屁股后转了一百八十度,那样子,就像是在自我惩罚、面壁思过。

幽砚望着小羊驼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幽砚好感度+50】

诶?

亦秋不由得对着墙歪了歪脑袋。

幽砚:“昨晚没去接你,你睡得如何?”

亦秋:“安稳得很!”

幽砚:“哦?”

亦秋:“……”

哦就哦嘛,短短一个字,偏要搞得尾音上挑,意味深长,这是要闹哪样?

亦秋深吸了一口气,老实道:“我梦,我梦到你不要我了……你站在好远的地方看着我,我去追你,你转身就走,明明就只是在走啊,我用力跑,拼了命地跑,却怎么都追不上。”

亦秋没有发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到底有多委屈,委屈得仿佛要哭出来了。

就是这一场梦,让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她好像有点离不开幽砚了。

这种离不开,不是离了便活不下去的那种离不开。

而是,而是不想离开,就想每天跟在幽砚身旁的那种离不开。

就在不久前,她还在想,等自己什么时候能变成人了,可以自己生活了,便赶紧离开幽砚。

可如今,她却觉得,如果真要离开,自己会非常、非常、非常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