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牛蛙

燕昔年和空峙在天擦黑的时候回来。

巨型金雕先飞回来,等金雕落地后,巨虎才在后面叼着一只猪跑过来。

那只猪只有半大,看起来挺肥,粉嘟嘟的,还有口气,时不时弹动一下腿。

燕昔年将野猪往地上一扔。

夏霍渠眼疾手快,提着那只猪的耳朵将猪揪过来,查看了一下,发现这只猪除了多了只眼睛之外没别的异状。

这猪安全可食用,夏霍渠做了判断,揪着它远离临时灶台。

燕昔年变回人形,边穿衣服喘着气走过来,“放心,好猪来着,我还特地选了只半大的猪,又嫩又肥。”

“嗯。”夏霍渠点了一下头,问:“你们回来的时候附近有没有什么异状?”

“什么异状?”燕昔年停住脚步,面露诧异,“附近没什么大型野兽,也没藏什么毒物,气息很纯净。”

夏霍渠道:“小浓听到了点特别的声音。”

燕昔年转头四下张望,皱眉,“我什么都没发现。”

说着他看向空峙。

空峙在天上飞,眼睛又尖,应该比他看得更清楚。

空峙坐在锅边举起杯子喝水,闻言道:“我也什么都没发现。”

夏霍渠道:“可能那东西跑了,算了,等下一次听到再说。”

说着他提着桶过去旁边要杀猪。

夏露浓赶紧过去帮忙,很快发现他哥完全不需要他帮忙。

他哥那清瘦细长的手跟铁钳一样,牢牢揪住猪耳朵将猪脑袋扯得仰起,双腿夹着猪身,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一划一拉,轻易在猪颈处划了个大口子。

猪受到攻击,濒死挣扎,竟然挣脱不开。

夏霍渠低头用木桶接猪血,等猪死亡后倒热水开始处理。

夏露浓怎么也想象不到他哥居然那么熟练,杀起猪来跟庖丁解牛一般,甚至充满艺术感。

他佩服地蹲在旁边帮忙,“哥,你不是不会杀猪吗?”

“什么时候说我不会了?”夏霍渠低着头,动作非常流畅,“我只是不乐意杀罢了——再拿个盆来装内脏。”

“好嘞。”

燕昔年走过来,“小浓你去剃螃蟹,这里我和你哥来处理。”

夏露浓站起来,“昔年哥,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多留两天啊?这么多螃蟹,今晚可不一定弄得完。”

“今晚要是弄不完,就在这里多留一天。”燕昔年道,“这里离芽城不算远,弄好了后去他们那里休息比较方便,他们那里还有旅馆,到时要个大床,睡着更舒服。”

夏露浓被旅馆吸引住了心神,当即不再问。

他过去和空峙一起剔螃蟹。

他是剔螃蟹的熟练工,且这批螃蟹又大又肥,肉非常饱满,一会就能剔一小盆。

很快,数百只活力不足的螃蟹都蒸好剔好了,螃蟹肉堆在木桶里,堆得满满当当。

夏露浓生火,开始熬猪油。

这只猪还是半大小猪,脂肪层不算厚,只有两指宽。

肥肉去皮切成丁,放到锅里去熬,熬的时候特地加水,这样熬出来的猪油才能白净细腻。

空峙在旁边另外生了堆火煮饭。

天已经完全黑了,火光将每个人的脸颊映得红彤彤。

木柴在灶下噼啪作响,螃蟹的香味,猪肉的香味和米香味混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气息。

夏露浓剔着最后剩的那点螃蟹肉,心里格外平静,手中的动作甚至有点悠闲意味。

简易炉灶内的火很大,猪油很快熬好了。

金黄的猪油渣捞出来,夏露浓吹了吹,往嘴里扔了一个猪油渣。

猪油渣又酥又香,嚼在嘴里咯吱作响,味道非常棒,他吃完一颗,意犹未尽地往嘴里扔第二颗。

他哥见他这样,提醒道:“小心上火。”

“哦。”夏露浓应了,将猪油渣盛起来、

油渣先装在盘子里,等凉透后再用饭盒装起来,哪天不方便做饭的时候挖点油渣,倒点酱肉拌到热米饭里,就是一道美味。

夏露浓哼着歌,看着猪油渣,眼神堪称温柔。

油渣装好,锅里的油倒一半留一半,夏露浓试了试油温,而后将盆中的蟹肉倒了一大半进去,小火慢慢翻炒,炒干水分。

他这次做的秃黄油不算正宗,里面除了蟹黄之外,还有许多蟹肉。

可即便如此,猪油慢慢将黄油中的水分熬干净,香味还是一点点溢出来,最后熬得干干的蟹黄蟹肉飘出一股说不出的香味。

夏露浓只往里面搁了一点盐,然后盛起来,继续倒油倒蟹肉熬第二锅。

在熬第二锅的时候,四人终于抽出空来吃饭。

米饭早就煮好了,一直放在锅里热着。

秃黄油熬好后,四人迫不及待地盛了米饭,往米饭上舀一勺秃黄油,再浇几滴酱肉,趁热拌匀。

夏露浓舀了一大口秃黄油拌饭,吹了吹,送进嘴里。

还带点烫意的米饭又香又软,入口就是一股饭的清香,秃黄油附在上面,清香过后,油润的蟹香味冒出来,搅和在一起,构成了一口香而不腻的美味。

夏露浓弯着眼睛幸福地咀嚼,嘴里的秃黄油实在太香,香得他甚至有种满口都是蟹肉的错觉。

不,全是蟹肉都比不上现在的美味。

全是蟹肉的话,这一大口下去,该有点腥,也有点腻了。

现在这样则完全不会,米饭中和了那一点腻味,煎干后又让蟹肉多了几分焦香,这样一口饭吃下去,又鲜又香,落到胃里,夏露浓立刻感觉整个人涌起一股十分饱足的暖意。

这道美食并不适合闲暇时出门细品,就应该在这样的情景下,在大家又累又饿,完全不想多费神的情况下,痛痛快快地来一碗,吃着才香。

夏露浓一口气吃了三碗秃黄油拌饭,放下碗时满足地偏头打个小小的饱嗝。

燕昔年愉快地盛了第五碗饭,问他,“不再来一碗?”

夏露浓摇头。

夏霍渠对燕昔年道:“你别闹他,待会该撑得睡不着了。”

夏露浓心里有数,继续守在火堆前熬秃黄油。

他双膝过肩,坐着的时候,脑袋能轻松搁在膝盖上。

现在他就这样枕着膝盖,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锅里的秃黄油,眼里一片困意。

熬了一会,他又小小地打个哈欠,眼里都是泪花,自己拿手指揩了,继续干活。

他哥看不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锅铲,道:“困了就去睡,剩下的我来。”

“不用,我调味调得比较准。”夏露浓打着哈欠躲开他哥的手,忽然偏了偏头凝神细听,“哥,你听见声音了吗?”

夏露浓这话一出,剩下三人都侧头仔细倾听。

夏霍渠和空峙都没听见,两人眼里一片困惑。

燕昔年听了片刻,倒是道:“好像听见了,有点闷,像是什么东西跳动的声音。在北边,我拿手电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