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页)

太后淡淡道:“陛下既然这般担心,就该尽快派人去宫外寻找才是,在哀家这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顾励抬起眼睛,看向她:“太后,您怎么知道贞儿是在宫外头?”

“是……是你自己说的!”

“朕从来没说过,他被人带到宫外去了!”顾励怒喝一声:“来人!太后祸乱后宫,谋害皇嗣!给朕将她拿下!”

太后怒骂道:“你疯了!顾励!哀家乃是大楚的太后!你们居然敢动到哀家头上!”

“你动到了我儿子头上,我就敢动到你头上。不仅是你,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顾励走到太后面前,冷漠地看着她,嘲道:“你以为,没了贞儿,朕又是个病秧子,迟早都能轮到你儿子登上皇位了吗?贞儿若有什么事,朕第一个拿他开刀!”

顾励虽然把太后关了起来,然而他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太后与此事有关。若是他对太后用刑逼供,不孝逆子的罪名就要落在他头上了。在儒家道德为主流意识形态的环境下,他不能背上这项罪名。

顾励只能命人先将她软禁,以免她再从宫中传递消息。

聂光裕进了雅间,扫了一眼,督察院左佥都御史方仲卿,户部右侍郎姜允,给事中黄鸿羽,计少卿,吏部文选司主事郑琦都已在座。

聂光裕问道:“万同生贤兄呢?”

方仲卿道:“方郎中在出恭,一会儿就来。”

聂光裕唔了一声,看了看这些人。在座的这些人,要么职位颇高,要么身处要职。至于这兵部车驾司郎中万同生,他地位并不如何显耀,次次集会都有他,乃是听说他身后有人。

这些人都有些来历,只有聂光裕,身后不过是一个树倒猢狲散的聂家,在这帮人中地位最低,看来今天,又是他请客了。

“先点菜吧!”方仲卿催促两声,聂光裕想起这家合味楼,擅做清蒸猪脑髓,便点了这道菜。

吏部文选司主事郑琦取笑道:“南浦兄真不像个斯文读书人,什么东西都能入口,忒不讲究。”

聂光裕脸上一僵,解释道:“这合味楼的清蒸猪脑髓乃是一绝,郑主事尝尝便知道其中妙处。”

郑琦仍是那般拿腔作调的样子,嗤笑道:“腥膻俗气,我可下不了口!”

众人哄笑,聂光裕也跟着笑笑,不再作声。虽然郑琦这嚣张跋扈的模样令人作呕,但是他和姜允睡过,暂时不宜得罪。

这时,兵部车驾司郎中万同生终于回来了,一边落座,一边问:“大家伙儿在笑什么呢?”

郑琦把话又说了一遍。

万同生也跟着笑了一回,问:“既然都点了菜,怎么还不着人上菜?”

户部右侍郎姜允道:“还有一个人没来?”

“谁啊?”

“已派人去请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从鉴驾着马车往回赶,街上不时有官兵带队经过,方从鉴皱起眉头,小心避开这些行色匆匆的官兵们。

傅少阁坐在马车内,朝外看了一眼,淡淡道:“出什么事了?”

方从鉴有些担心小猫,把车赶得快了些。傅家颇为偏僻,加上现在已经入夜,到了傅家所在的胡同口时,周围已没了别人。

方从鉴把车停下,盯着幽深的街巷。

傅少阁问道:“怎么不走了?”

“有人。”

这段时间,方从鉴一直觉得有人在暗中窥伺着傅宅,他怕有人要害傅少阁,是以坚持每天接送傅少阁。昨天夜里他悄悄溜出来,果然发现了盯梢傅宅的人,还跟此人交了手,现在,肋骨上的新伤忽然发作,仿佛在提醒他深巷内的危险。

方从鉴抓起马车上的竹竿,人坐在马车上岿然不动,一根竹竿却使得翩翩然生出幻影。竹竿的另一头,一人左右腾挪,避开竹竿,不断后退。

方从鉴从马车上跳下来,追入巷子里,与人缠斗。那人拔出剑,方从鉴快步后退,挥动竹竿,打向此人。竹竿与剑相撞,顷刻间被斩为两节。

方从鉴失了兵器,只得翻身后退,回到马车前,护住车厢内的傅少阁。

深巷中,一年迈老者缓缓走了出来,正是昨夜与方从鉴交过手的武人。他头发花白,在头顶扎成一卷,下颚胡须乱糟糟的,看起来不修边幅,眼神却很是凌厉。

“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从鉴护在马车前,警惕地浑身都绷紧了。

就在这时——

“是自己人。”车厢内伸出一只手,按住了方从鉴的肩膀。

傅少阁施施然步出车厢。

“成宽伯。”他冲老者点了点头。

方从鉴愕然,呆呆站在马车前没动。

原来这人是傅少阁的人吗?

既然如此,傅少阁为什么不跟他解释一句?

方从鉴忽然觉得很好笑,傅少阁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自己是他什么人?

傅宅的家仆终于听见打斗声,推开门快步出来。

看见三人站在巷子口,家仆快步走来,向傅少阁回禀道:“老爷,姜侍郎命人送来请帖。”

他把请帖递上,傅少阁看过,对花发老者说:“成宽伯,你跟我出去一趟。”

叫成宽的花发老者走上前,驾起马车。

傅少阁又上了马车。

方从鉴站在胡同口,目送他们离开。

这个成宽伯究竟是什么人?傅少阁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家附近盯梢?傅少阁是在防范谁?

还有,为什么今晚赴宴,傅少阁带成宽伯去却不带他?

方从鉴不解。

他往回走,问家仆:“刚才那个老头……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名家仆是跟着傅少阁从老家杭州来到京城的,对傅少阁非常了解。他说:“那位在傅家待了很久了,他呀,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咱们郎中老爷的。听别人说,郎中老爷小时候救过他的命。”

方从鉴唔了一声,问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就上个月吧,老爷写了信去老家,叫他到京城里来。”

方从鉴心想,为什么特意把成宽伯叫到京城里来,傅少阁是觉得会遇到危险,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罢了,傅少阁把成宽伯叫来也没告诉他,让成宽伯在傅宅周围守卫也没告诉他,他还为傅少阁操那些闲心作甚?

他走进家门,没见到小猫,问道:“周尔茂那小子呢?还没回来?”

家仆说:“今天下午都不曾见到真定伯回来哩。”

方从鉴皱起眉头,对家仆说,要出去一趟。

他走出傅宅,转过几条街巷,都没见到小猫。他把路边一个闲汉叫来,问他:“让你们盯着小猫的,他人呢?”

那闲汉说:“小猫今天中午时往绒线胡同那边去了,绒线胡同有吴老三在,我问问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