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今年过年后,整个京城顶热闹的新闻是什么?

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路人肯定都会说,是圣上穿的那件奇特的衣衫。

皇帝在跟嫡系班底炫耀完羊绒衫后,甚至为了羊绒衫赋诗了一首,虽然水平跟那位农家乐审美的长寿皇帝差不多,但班底们还是很给面子的使劲赞美,毕竟终于要下班了。

但之后不知是哪个为了讨皇上欢心,写了一篇文采飞扬的赋,用来赞美这件羊绒衫,皇帝看了龙心大悦,班底能却都苦着一张脸,既然同僚已经给皇上写了,你再不写你是不是对皇上有意见?

于是整个京城的风向都带起来了,无数人开始对这件让皇帝吹嘘无数大臣写赋的羊绒衫好奇究竟是怎样的触感才会让皇帝说出媲美神仙衣物的话。

但渐渐听惯了吹嘘的京城百姓则开始好奇安王究竟是怎么把这件衣服制造出来的?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敢动手的纨绔子弟,信阳侯家的次子就是那个勇士。

他总结了下那些大臣所写的诗赋里关于制造羊毛衫的过程,便信心满满的开始实验起来。

为此他消耗了两只羊,信阳侯府上吃了两天的羊肉,导致信阳侯上火烧出了两个大燎泡,还好春节放假不用上朝,不过这也让信阳侯消耗了三根竹竿子。

信阳侯次子摸了摸自己肿疼的屁股,继续开始准备洗羊毛,在经历了纺织捻线制造后,终于一件衣服制作完成。

他信心满满的穿着这件衣服,去了他们朋友的宴会。

然而坐在马车上时,他就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浑身上下开始痒痒,而马车里也开始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羊肉的膻味。

而等他一到宴会现场,所有朋友都在问他是不是跑去和羊打滚了。怎么身上都是一股羊的膻味。

信阳侯次子只好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所有朋友都用活该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刘兄,能献给皇上的肯定是不凡之物,岂是你在家随随便便便能捣鼓出来的?”

如果楚安在这肯定会哭笑不得,信阳侯次子的流程其实已经没错了,但是羊毛的品种选错了,他用的是绵羊,而且用的还是羊毛并不是羊绒。

现代的羊毛贴身穿都会有些扎人,更别提这个世界的羊还没有经过选育更为扎人。

不过信阳侯次子倒是因祸得福入了皇上的眼。

听到这件事的皇上觉得信阳侯次子是个十分有趣的人,招来一看文才武略都差不多,就是为人有些惫懒被皇帝滴溜去当了御前侍卫了,转头皇上就把这件事写在了给弟弟的家信中。

收到皇帝信的楚安看着上面信阳侯次子被那件劣质的羊毛衣刺的浑身红点,不得不招来太医的事情,有些哭笑不得,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个信阳侯次子除了羊毛的品种选错之外,他连羊毛都没有挑,也是另外一个原因。

收起信楚安便前去赴了大元帅的家宴。

大元帅自从楚安给了边关士兵提供的一批十分保暖又低价的毛衣后,对楚安的印象真是蹭蹭蹭的往上涨,这次喊他到府中吃家宴除了联络感情之外,也有向楚安表达感谢的意思。

“来安王爷,我老萧敬你一杯,多谢您的毛衣啊,您是不知道啊,今年边关竟然没有一个人冻死,没有一个人在巡逻的时候冻死。”大元帅说着说着虎目含泪。

楚安则默默地接下了大元帅敬的酒,正准备要喝,就被身后的薛统领以极快的手速换成了白水。

楚安看着手里装着白水的酒杯:...

他记得他今年已经满十六了吧?

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薛统领,薛统领则指了指上面。

楚安这下才了然,是皇兄的命令。

酒过三巡,喝的略微有些上脸的大元帅,借着酒劲儿开始腆着脸向楚安问道:“安王爷啊,老萧我厚着脸皮向您问一句,您那件羊绒衫还有多余的没?”楚安摇摇头,十分清醒地说道:“给皇兄和德太妃的已经是最后的存货了,如果还需要的话就要再杀五只羊了。”

一旁在大元帅身边坐着大元帅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对于大元帅夫人这位曾经的农家女来说,五只羊一件衣服这个代价简直过于奢侈。

其实楚安也是无奈,羊绒衣原本不需要杀羊的,但是羊绒是山羊身上最里层的一层绒毛,如果将这些绒毛梳下来后,山羊的羊毛保暖性便减弱,在冬季的边关这样梳羊绒无疑是让这些山羊冻死。

那与其冻死还不如变成羊肉火锅,而且冬季的公羊们也开始变得好斗起来,这些天下面的人报上来被损坏的羊圈就有4个,楚安知道这是可以杀公羊的时候到了,只要留下几只配种就行。

既然杀都杀了,不把这些羊物尽其用,都对不起他们死去的灵魂。

于是这些天楚安名下被皇帝塞过来的酒楼里推出了羊肉锅子,元帅夫人喝上了羊奶,而雇工们则喝上了羊骨汤。

羊毛和羊绒都被梳了,下来身能别类的放好,制作了成了毛线衣和羊绒衣。

但羊绒衣的出率很低,五只羊的梳出羊绒才能做一件衣服,这也是现代羊绒衣的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不过最近羊圈又有一批公山羊,开始变得好动起来,制作一件给大元帅也不是不可以。

楚安正要说话就被大元帅打断了。

大元帅一听到制作羊绒衣竟然要杀5只羊也赶紧摆摆手说道:“安王爷,你就当我老萧刚刚的话是放屁,我手下的兵还穿不暖呢,我就为了一件羊绒衣杀5只羊?”

楚安张张口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等到那批公羊杀完,再问大元帅要不要吧。’楚安默默想到。

之后楚安问大元帅怎么想起来要羊绒衣时,大元帅直接将皇上在京城干的那些事一一向楚安道来。

楚安:尴尬.jpg

楚安是红着脸回了王府,薛统领看着房梁上暗卫同僚的‘你竟然让安王喝酒了的’眼神,为了皇上的形象,默默背起了这个黑锅。

这股吹捧羊绒衣的风潮终于传到了边关,而就在这时之前被李家家主下场吓到了的那些当地豪强,也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茶楼包厢。

依旧是上次那批人,只不过少了个张家主。

隐隐有领头架势的张家主坐在主位,气定神闲的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羊绒衣的话题。

“我那京城的姐夫跟我说皇上和他的那些大臣们为了那些羊绒衣,可是写了不少的诗赋,个个足以流芳百世的那种。”说这话的是钱家主,刚刚从老一辈手中接过家族位置,脾气还有些急躁热爱炫耀。

“安王可真是了不得啊,这样一件羊绒衣,得多少银子啊?”其他家主也纷纷附和。

“还银子呢,现在有时无价,想买你都买不着,安王只给皇上和德太妃送了。”钱家主眼带不屑的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