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角斗之舞(第3/4页)

他傲然环视全场,稳稳举起代表胜利的剑。

全场爆发出疯狂的欢呼!!

其中就有国王,他拍桌高喊着“我儿子赢了骑士团!”,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更高的声浪之中。

大王子戴纳满脸呆愕,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王后面如寒铁,见其亲生子一副痴相,更是咬碎一口银牙。

主教在惊愕中不得不宣判了小王子的胜利——同样宣判了他的正义。

威尔骑士的父亲巴克伯爵冲上赛台,他的儿子在血泊中苟延残喘,眼看便要咽气。

路加收回剑,以手势示意观众安静,全场近两千名观众在他的示意下缓缓平静下来。

“威尔骑士污蔑我的朋友贝洛克·莫尔,害他与夏洛特小姐陷于诽谤之中。”

路加清朗的嗓音回荡在角斗场中,“此等行径虽十恶不赦,但神愿意给他一次忏悔的机会——重生、忏悔、以苦行弥补前半生的罪孽。”

观众们面露疑惑。

话虽不错,但垂死之人如何复生?

能战胜强敌已经是神迹——难道光明神还会为了小王子殿下,再一次施展祂的光辉?

路加说出了他们心中的答案。

“阿芙拉·查理曼。”他面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来。”

少女在众人的注目中进入赛场,她先激动地抱紧了哥哥,向他道贺,然后才看向濒临断气的威尔骑士。

此时巴克伯爵已经脱下了威尔骑士的铠甲,将胸肋处的致命伤露出来,整个人灰白无光。

“我能救他。”阿芙拉道。

巴克伯爵眼神木然。

他知道小儿子的所作所为,虽不赞同,却也未插手阻止。儿子的死亡一定是神对他的惩罚,又有什么人能从神手里抢回他的儿子呢?

却见空中撒落点点金光,金光汇入剑伤之中,皮肉飞速愈合。

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这一幕。

数分钟之后,呼吸时断时续的威尔骑士忽然猛地一喘,睁开了眼睛。

“父亲……?”他虚弱道。

死而复生。

全场再一次震动。

平民们都以为那是神迹,明眼的贵族则明白,这些都是由那个据说身怀圣力的少女所为。

——那个名叫阿芙拉的少女,手中捏着他们的第二次生命,连教皇都无法赐予他们的命。

路加面上带着一丝微笑,视线从贵族们脸上一一扫过。

崇敬、贪婪……还有急于巴结。

明天不到,他的王子府上大概就会涌来无数结交的信件。

完美。

这样一来,贵族们必然不舍得将阿芙拉远嫁他国。

“贱人!”王后胸脯剧烈起伏,捏碎了手中的酒杯,“那贱人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大能耐!”

她恨不得回到过去,把那个同意用“狮心王”换走阿芙拉的自己掐死。

小王子拥有了阿芙拉,简直如虎添翼。

她的敌意传达给了小王子,只见路加对上她的视线,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王后怒急攻心,翻白眼昏厥过去。

但她的昏厥并未被人发现,因为就在此时,赛场上的威尔骑士忽地一声大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不!不是我做的!!”他像是在和虚空中什么人对话,“我没有、没有做那些!闭嘴……”

人们尚未反应过来,便听他继续道:

“该死!全都怪那个女人!摆出欲拒还迎的臭架子,和野男人求救,我一时气急……”

知情者的脸色都变得奇怪起来。威尔骑士口中所说的“她”,明显就是他追求过的夏洛特小姐。

路加眼中划过惊疑。

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不、不,搞得她声名狼藉又怎么样?反正她也会嫁给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双倍的嫁妆,那是我应得的,我生来就该是骑士团团长,圣国最尊贵的人……”

现任骑士团团长的脸色极为不好看,夏洛特伯爵从他的疯言中渐渐明白了女儿声名败坏的真正原因,拔出剑就要下场砍杀那个畜生。

巴克伯爵想要制止儿子的胡言乱语,但这个重伤的人力气大得吓人,仿佛备受酷刑般挣扎着,反而将巴克伯爵掀翻到一边。

“贝洛克·莫尔敢阻止我拿到嫁妆,当然该死!”他一会儿狠辣地怒骂,一会儿懦弱地求情,“都是埃尔顿唆使我!都是他的错!”

王室骑士团内一阵嗡动,他们本来今日是来为威尔骑士助阵的,却没想到爆了这么大的料——

威尔骑士为了财产暗害贵族小姐的名声,而他们的同僚林德·埃尔顿,竟然是诬陷者的帮凶。

“疯子。”埃尔顿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牵扯其中,在其他骑士怀疑的目光中咬牙切齿。

将全部罪行袒露之后,威尔骑士的精力已经被透支到极点,又恐惧地嗫嚅了些什么,便昏了过去。

“我不会再害夏洛特了!不要折磨我了……我忏悔……”

所有人都在为这场闹剧而交头接耳,人群中的夏洛特小姐和贝洛克成为了视线的焦点,贝洛克颤抖着手摘下大帽子,三年以来第一次抬起脸。

这是路加殿下拼死为他换来的昭雪和荣誉。

他要为了殿下勇敢地抬起头,才能不堕殿下的脸面。

殊不知,威尔骑士的失言,对路加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

路加面色坦然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心里却疑虑重重。

威尔骑士会突然精神失常?他不相信有这种巧合。

有什么人在帮他?

还是说……这是所谓的“神罚”?

路加仰头望向天空,寻找那个看不见的神。

加沙角斗场的人群正逐渐疏散,威尔骑士和埃尔顿骑士因涉嫌谋害贵族被国王的侍卫们押下,路加向自己的侍卫们走去。

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兰斯。

“我赢了。”路加扬起下巴,“很意外?很不可置信?很不爽?”

“殿下总能在绝境中寻求突破,我从未担忧过这场决斗的结果。”兰斯苦笑,“从始至终我所担忧的,只有您可能会受伤。”

他向赛台上的小王子伸出手,路加观他神色所言非虚,才搭着他的手跳了下来。

兰斯掏出手帕,捧着他的脸,轻柔地擦拭颊边的血迹。

那道剑伤很深,现在仍然在渗出鲜血。

殿下绷紧了眼角。

那一定很疼。

如果是兰斯自己受伤,即便是骨碎筋断、皮开肉绽,他也漠然以对,像是旁观不相关的东西一般。

但当他看到殿下颊边这道剑伤……却觉心疼难忍。

他刚才下手轻了,兰斯冷漠地想,敢伤害殿下的人应该遭受更多的惩罚——最后被剥夺生命。

他睫羽下的绿色眼瞳中酝酿着可怕的阴云。

“你捏疼我了。”忽听路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