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彼安说包馄饨就包馄饨,说罚也真的罚,吃完饭后,罚范无慑把天师宫里里外外所有地都擦一遍。

范无慑听到解彼安让他擦地的时候,一脸的不敢置信:“你让我擦地?”

“天师宫不小,怎么也要擦上一两天吧。”解彼安嘿嘿一笑,“不准用法术。”

范无慑嘴角抽动着,半天没吭声。让他一个曾经威服九州、颠覆鬼界的堂堂魔尊趴在地上用抹布擦地?!

“这次只是小施惩戒,以后如果再不听师兄的话,莽撞行动,天师宫可以干的活儿多着呢,知道吗。”

薄烛提来空桶和抹布,在一旁幸灾乐祸:“打水在后院,抹布给你准备了五块,应该够了。”

“……”

看着范无慑不情不愿的样子,解彼安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些为人兄长的乐趣,他笑着说:“师尊去巡视九幽了,等他晚上回来,我讨一把好剑给你。”

范无慑见解彼安要走,“你去哪儿?”

“去练剑啊。”

“不要自己去见江取怜。”

“知道了,我等你擦完地。”

俩人扔下范无慑往外走去,薄烛拽着解彼安的衣袖晃了晃,欢快地说:“白爷,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刚吃完早饭就想晚饭。”

“那午饭做什么好吃的?”

“嗯……我们去菜地里看看吧。”

范无慑看着俩人的背影出神,当年大哥十九岁时,他也跟薄烛一样十一二岁,身形都差不多,原来外人眼中的他们,是这个样子……

——

钟馗回到天师宫时,毫不意外又是一身酒气,人未到,笑声先至:“嵇康藏了一坛好酒,被我诈出来了,哈哈哈,痛快。”

嵇康乃中央鬼帝,和钟馗一样嗜好这桂浆玉液,钟馗每次去巡视九幽,都少不了找他喝上几杯。

解彼安笑着说:“师尊喝美了?”

“美。”

“师尊,徒儿有事相报。”

“哎,明天再说吧。”

“现在说吧。”

钟馗看着他的两个徒弟,微眯起眼睛:“你们两个,是不是打着什么算盘呢?”

“师尊,师弟的剑断了,你给他一把剑吧。”

“剑断了?怎么回事?”钟馗是海量,轻易不醉,闻言立刻就清醒了几分。剑修的剑不仅仅是武器,更代表修士的意志,若被人斩断剑,人格受辱不说,还寓意不详。

范无慑想开口,被解彼安一个眼神制止了,他道:“我带师弟去浮梦绘,想要调查孟克非一案,结果碰到了孤悟剑宋春归。”

“宋春归?那独臂小子?”

“正是。”

“他斩断你的剑?”钟馗看向范无慑,“为何呀?”

“他们也去浮梦绘调查,看到可疑的人就要带回云鼎审问。”解彼安老实地说,“徒儿带师弟去浮梦绘有错,但无量派随便抓人也不对。”

“你们过招了?”

“嗯。”

“输了?”

范无慑剑眉紧蹙:“没打完。”在解彼安面前逊了宋春归一筹,令他耿耿于怀。

“你竟能跟宋春归过招。”钟馗笑了一下,“看来师父还小瞧你了。”

“师弟剑法高超,用一把断剑,使出了宗玄剑法。”解彼安言辞间有几分骄傲。

钟馗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宗玄剑?”

范无慑面不改色地说:“在师尊之前,徒儿曾师承青城山一位散修。”

“他教你宗玄剑法?他是谁,什么名号,哪里人,如今身在何处?”钟馗的酒完全醒了,犀利地目光直勾勾地瞪着范无慑。

解彼安被钟馗突如其来的严肃震住了。

只有范无慑神色如常:“师父从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他将我养大后,就云游四海去了,如果不是宋春归,我也不知道这套剑法叫宗玄剑。”

钟馗的目光在范无慑脸上逡巡,似乎想辨出这话有几分真假:“你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剑法?”

“徒儿不知。”

解彼安小心翼翼地问:“师尊,宗玄剑,练不得吗?”

钟馗沉吟片刻:“宋春归知道你的身份了?”

解彼安低着头:“知道了,是徒儿的错。”

“那就更要去一趟云鼎了。”钟馗抚须道,“你们都知道宗玄剑的来历吧。”

“知道。当年随着宗氏的覆灭,宗玄剑法也失传百年,宗氏后人大多隐姓埋名,逃过清算,所以有人偷偷将这套剑法流传了下来,倒也合理。”

“但李不语容不得这剑法现世,他一家人都死于宗氏之手,他若知道有人使这套剑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钟馗睨着范无慑,“你随我去蜀山,解释清楚,否则后患无穷。”

“是。”

解彼安原本还想问问钟馗,他可不可以跟范无慑学宗玄剑,但现在不敢开口了:“师尊,李盟主不会为难师弟吧?”

“我的徒弟,他不敢。”钟馗再次深深看了范无慑一眼,站起身,“对了,你不是要剑吗,跟我来。”

钟馗领着俩人回了竹叶青殿,他先在自己书房里兜了一圈,作恍然大悟状,打开了西边的一个柜子,里面横七竖八地堆了一堆武器和法宝,一眼看过去,像是杂物间。

解彼安无奈道:“师尊,去年不是给您整理过吗,怎么又这么乱。”

“哎呀,不记得了,多半是喝多了翻出来看了看,忘记规整了。”

“这都是些上好的丹药、武器、法宝,您多少珍惜着点。”

钟馗在那一堆东西里翻了半天,抽出一把剑,那剑涂身乌黑,剑鞘鎏金纹银,嵌有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他将剑抛给了范无慑。

范无慑接过剑,一把抽了出来,这剑刃如秋霜,锋锐逼人,闪耀着银色寒芒,他毫不客气地说:“好剑,多谢师尊。”

“这剑与你师兄那把是对剑,出自虞山巨灵庄,名唤汀墨和沛雪,都是上等好剑。”

解彼安解下自己的沛雪,与汀墨放在一起比较,一黑一白,果真形如一模。

范无慑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剑身,银刃倒映出他一对美极、魅极的吊梢狐狸眼。这剑与神农鼎淬的剑自然不能比,但也是顶顶好剑,最令他满意的是,这剑和解彼安的是一对。

解彼安也喜道:“太好了,师弟,这剑你要好好珍惜,必能伴你一生。”

钟馗嘿嘿一笑:“当时巨灵庄的庄主打算送我另外一把剑,我却一眼就相中这一对剑,硬要了过来,他心疼着呢。”

“师尊真有先见之明。”解彼安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师尊,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去趟红王那儿,您早点歇息吧。”

“哦。”钟馗打了个哈欠,突然反应过来,“你们去他哪儿干嘛?”

“昨日在鬼柳碰到红王,他让我给他送些茶酒。”

“我不是叫你少与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