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尽管湖底的冰层十分厚,但它们本身毕竟是半透明的,无法完全遮住光,尤其是以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的七盏长明灯,只要离得不太远,就在昏暗之中无所遁形。

所以,他们很快又找到了那具冰棺。

这一回,飞翎使将冰棺封在了冰层后面。但二人刚刚遭过暗算,不敢轻易靠近。

解彼安环视四周:“飞翎使,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这人你们想藏也藏不了,除非把七星灯灭了,不如站出来,一决高下。”

“你们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范无慑道,“祁梦笙命你们保守这个秘密,为什么?我们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若今天你们封不了我们的口,明天,凤麟洲发生的一切就会被昭告天下。”

四周的冰面散发出一股股灵压,范无慑警觉道:“小心。”

冰刺从四面八方、包括脚底下凶狠地钻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朝二人袭去。

俩人同时翻身而起,身体在半空中利落地旋拧,手中长剑将冰刺一一斩断,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脆生生地响,明明是凶器,这声音竟有几分悦耳。

落地时,解彼安稳稳当当,范无慑则一手撑住了冰壁,脸色更加煞白。

“无慑,没事吧?”

范无慑摇头:“抓活的。”他一步窜了出来。

飞翎使发动寒冰术法,灵压也在那瞬间暴露了她们的位置。

解彼安紧随其后,朝她们藏身的暗处袭去。

冰矢飞射而来,暂时阻住了他们。

两道冰凌灰色的倩影往两边逃去。

解彼安追向离自己近的花想容,花想容一挥手,一排冰刺袭来,解彼安挥剑斩落。

她前方的冰壁突然发生诡异的变化,好像在瞬间变得柔韧如缎,却又不似要化成水,解彼安知道她要融进冰里,马上祭出无穷碧,用力朝那处掷了出去。

无穷碧狠狠插进了冰层,青色符咒闪现。

花想容刹住了脚步,转而往另一个方向逃,同时冰矢不停歇地射向解彼安。她的箭法狠辣精准,解彼安疲于闪避,一时无法靠近。

一只冰矢擦过解彼安的脸颊,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稍有大意,他就可能被射出个血窟窿。

花想容将他逼退后,再次想要藏进冰里。

解彼安一伸手,无穷碧将自己从冰层里拽了出来,飞射向花想容,与她身前寸余之处,再次刺入了冰壁之中。

花想容恶狠狠地瞪了解彼安一眼,解彼安趁机再次欺近,沛雪凌空划出数道剑弧。

花想容闪躲得有些狼狈,苍羽门的修士最忌被近身。

“飞翎使,别逼我伤你!”解彼安高喝一声,长剑刺向花想容的要害。

花想容手中幻化出一支冰枪,挡住了解彼安的剑,她纵身一跃,跳到了解彼安身后,解彼安早有防备,回手格挡,俩人过了三招,花想容的手臂被沛雪划了一剑,身形一滞。

解彼安终于将花想容逼到了墙角,沛雪抵住了她的喉咙。

花想容瞪着解彼安:“不愧是钟天师的徒弟,小瞧你了。”

“飞翎使也名不虚传。”

花想容突然冷冷一笑,解彼安心中一惊,只听噗嗤一声,剧痛袭来,两支又尖又细的冰刺同时刺穿了他的脚掌。

解彼安一下子跌坐在地,冰刺被扯断的瞬间他疼得低吼一声,他用臀擦着地面狼狈地往后退,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

“可惜你还太年轻了。”花想容嘲弄地说,同时弯弓拉弦,三支冰矢齐齐射出。

解彼安只得就地翻滚,滚了数圈才躲开冰矢。两只脚像是被人齐腕斩断般,痛到麻木。

他听到身后的打斗声也越来越激烈,不知道范无慑怎么样了。云想衣的修为更在花想容之,而范无慑还受了伤,他本想速战速决去帮范无慑,哪知道这妖女这么难对付,他现在根本自身难保。

解彼安一咬牙,召回无穷碧,犀利地目光锁住花想容,口中诵念咒语。

花想容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灵压,她后退半步:“你想干什么?”

“我本是不用无穷碧对付活人。”解彼安忍着痛,沉声道,“是你逼我的。”

“大言不惭!”

无穷碧青芒大作,朝花想容飞去,在刹那间幻化出数只一模一样的青玉仗,将花想容围困在了阵中。

花想容想要冲出围阵,却被无穷碧挡了回来,她尝试几次都无法逃脱,无穷碧之间形成一面面符咒屏障,包围越缩越小。

解彼安额上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这是他新练的术法,还不能很好地操控,且所耗灵力巨大,他撑不了太久,但若不能尽快拿下花想容,他就输了。

花想容怒喝一声,掌心散发出雾白的寒气,那寒气袭向无穷碧,冰霜迅速爬上屏障,试图将整个阵法冻结。

解彼安低吼一声,倾注更多灵力。

两股灵力拼命地压制着对方,都想将敌人蚕食殆尽,最终是解彼安胜了一筹,将冰霜尽数震碎,阵法快速收缩,如紧箍咒般缚住了花想容。

花想容惨叫一声。

无穷碧不是普通的法宝,而是具有北阴大帝灵识的魂兵器,专职用来对付魂魄,用在活人身上,可以伤及对方的魂魄,极为痛苦。

用魂兵器攻击活人已经触及了解彼安的原则,他收回了阵法,用捆现绳将她绑了起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巨响,灵压爆发,整个灵宫地动山摇,大小冰块从头顶雨落,解彼安不得不再次用无穷碧撑起结界,俩人才不至于被砸个头破血流。

解彼安伏在地上,用前肢撑着地面,弓着身体,试图站起来,但脚掌钻心地痛,他将嘴唇咬出了血来,才勉强敢用脚踩实了地面,然而身体重量压下去的时候,他还是疼得叫了出来。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他拖着花想容,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走向范无慑,仿佛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只见一整面厚厚的冰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深达丈余的剑痕,像是被盘古之斧凿下,令人心惊不已。

两个一身是血的人,一站一卧。

云想衣倒在地上,肩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范无慑虽然站着,但血已经在脚边淤积成洼。

“无慑!”

“姐姐!”

解彼安扔下花想容,一瘸一拐的跑过去,扶住范无慑摇摇欲坠的身体,拼命给他渡入灵力:“无慑,你流了好多血。”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范无慑看着解彼安,有气无力地说:“你、你受伤了。”他看着解彼安的白靴已经被血浸透,这比身上的伤还要伤他。

解彼安摇摇头,急得眼睛都红了。

云想衣是祁梦笙的大弟子,修为已经趋近宗师级,就算灵宫空间狭窄,对她略有限制,但她的能力依然很可怕,范无慑究竟是如何险胜的,冰壁上那触目惊心的剑痕,是他打出来的?